虞蛮蛮还是黑碌碌地问着。 “就是那个……”伏双梗着脖儿回话,摸着自己黑炭头似的发梢,说,“蛮蛮可想试一试?” 虞蛮蛮想了想,道:“这该如何试?” 伏双笑道:“蛮蛮随我来。” 乔红熹蹙着个眉头,望着一男一女携手远去,待人消失在眶内,她长叹一声,道:“不怕流氓多,只怕姑娘识不清。” 日沉月落,天上飘起了六花。 书听了,东西也买了,方才围在淫店门首的人闲打牙儿的散去,说书先生一撩袍儿,道:“乖龙不行雨,不知可行欲否。”而后洋洋洒洒地离去。 如今还是数九的天儿,乔红熹口中哈着白气,说上一句俏皮话:“乖龙乖龙,不思行雨思窜匿,乃是无情之龙啊。” 说着,跺跺足,踏着没踝之雪,艰难地回家洗身取暖。 ———————————————————————— 第一章不小心被我删了,补在楔子这里吧。 乔红熹挈着小竹篮,随着一群包头馌妇去了到田里。 她如蓬蕊的脸,施了点胭脂,穿着豆绿短夏纱衫,一条佛青穿花百叠裙。小小的足儿踩着一双红提跟子的鞋,腰挂一个七事荷包,还系着一条玉叮当禁步。油光光的鬓儿下晃着一对金灯笼坠子,抹了层红的嘴里吃着一个拳头般大的酸馅儿。 酸馅儿是昨日剩下的,隔了一日,里头绿油油菜都变成黑黄黑黄的颜色。 味道没有坏,乔红熹是个不浪费食物的好姑娘,早上起来时起锅馏了一下就拿来填宽空的肚子。 田里的耕种人头顶遮阳帽,上身赤裸,阔肩上搭着一条大汗巾子,穿着一条旧牛头裈,脚踩豁口芒鞋。 他们浑身上下留着酸溜溜的汗水,连眼札毛上都承着几颗汗珠子,那在遮阳帽下的头发上藏了多少汗水,不能去想。 馌妇送来馨膳,耕种人摘下遮阳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就地围成一圈儿坐下食馨膳。 田里有许泥泞,乔红熹今日身穿甜净的衣裳,想了想就没下到田里去,在田岸上延长了脖颈张望。 耕种人嘴里嚼着东西,还要呲着白牙儿说话。腔儿洪亮,说的话有几分乐趣,说至酣处,有沫星子和饭里偶尔从口出。 乔红熹闲得无聊,提起一点裙摆,露出一截暑袜,亦走到田里去听他们说趣话拔闷。 “今年的天儿热得呛喉啊。” “是啊,热死咯,一天到晚衣服湿哒哒的,都没干过。” “我去年新编的蓑衣一回都没用上呢,倒是这顶上的遮阳帽,带坏了三个。” “定是那两个三婆惹的祸,好端端的跑去龙王庙里闹事儿。” “是啊,她们闹过之后,这天儿一滴雨不下。” 他们说了多久,乔红熹就听了多久,话头都不离雨的字眼。忽一个男子把话绕到了她身上来。 “小乔姑娘今日做了什么糕点去供奉龙王爷?” 天一热,乔红熹就是一个懒言之人,见问,她慢慢地掀开竹篮,把篮里的东西给他们看。 只见篮子里有三碟盘子,都装些可人的糕点。 一碟盘子里装着用大红、宫粉红、洁白梅花做成的饼,每色各一个;一碟盘子里装了两块团花形的糖糕,两块如意形的栗糕;一碟子里装了一个大大的金黄花边月饼。 耕种人看见这些精美可人的糕点,都赞道:“小乔姑娘虽是圬工,但这手艺是不错啊。这龙王爷,就是爱吃糕点。” “是啊,不错。”乔红熹敷衍地笑了一笑。 乔红熹是扬州东关街唯一一位圬工,确切点说是扬州东关街唯一一位姑娘家当圬工。 圬工就是干砌砖﹑盖瓦等等这类苦累活的。 一个姑娘家干不了上天盖瓦之活,但在地下砌个砖可行。乔红熹能接到的活儿,就是帮那户人家修修墙,帮这户人家砌个水池。 干这些在地下的小活儿,大家都会寻乔红熹来。因为请一个能上天能下地的圬工所需要的银子可不少,而请她来,并不需要多少黄白物。 说白了些就是价极廉。 姑娘家揾钱糊口,靠实是不容易啊。再加上近来是张火伞时节,单坐着不动就是一身汗,这种天请能上天下地的圬工,所花的银儿更是翻三倍不止。 乔红熹今日要随这群馌妇到龙王庙里上香,求龙王爷爷莫再吝啬,大大方方地赏赐些雨水。 扬州东关街的道地是那座金茎雕墙,且有百年之久的龙王庙。 庙不大,但香火颇盛。 可这座有百年之久龙王庙已差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