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郭蕤印象颇好,婆媳俩从没闹过矛盾,几年相处下来,也真心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太子在外边养个外室,这算不了什么,但他叫别人管那外室叫夫人,一干待遇与太子妃齐平,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些年来,太子妃为他诞育嫡子,打理宫务,皇帝对他心怀不满时,也是这个妻子左右周转,加以襄助,哪一点对不住他? 而这些事情,那个阮氏女可能帮到他半分? 他如此冷待妻子,恩宠妾侍,也太叫人伤心了。 皇后不想叫太子妃掺和这事儿,也是怕太子妃伤心惊怒之下下令处死阮梨,搞得夫妻失和,这才叫人把张氏这头随时都能呲着牙咬人的恶犬弄过去。 说的残酷一点,张氏跟阮氏女,哪一个死了都是皆大欢喜,两败俱伤的话,也是天大好事。 女官领着张氏过去的时候,阮梨正歪在贵妃椅上,拿玫瑰汁子润手,皓腕凝霜雪,十指如青葱,指甲上涂了鲜红的蔻丹,实在是魅惑勾人。 她想要为家人报仇,就要跟郭家对上,而以她一个弱女子的身份,是万万无力对抗郭家那样的庞然大物的,最好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撺掇李元毓对郭家下手,她坐收渔翁之利。 阮梨感觉的出来,太子对于郭家心存芥蒂,迟早都会对他们下手,而太子妃…… 一旦郭家倒下,她能有什么好? 现下最重要,还是抓住太子的心,赶快生个儿子,叫自己站住脚。 阮梨昨晚跟李元毓折腾了半宿,这会儿还觉得乏累,柔若无骨的倒在贵妃椅上,眼睫低垂,桃花面上是叫人意动神摇的妩媚艳丽。 几个女婢看得有些痴了,她有些得意的掩口而笑,却听外边儿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谁在外边?”阮梨蹙眉道。 李元毓唯恐他的小梨子记恨郭成,偷偷跑出去行刺,又怕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出什么事,便刻意留了好些心腹扈从在此,既是保护,也是监控。 那些人出自东宫,自然心高气傲,见有人来此,招呼都不打一个,便要往里边儿走,趾高气扬的走过去,想把人撵出去,看一眼女官递过去的令牌与随从在侧的禁军,霎时间就软了。 张氏脸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顾不得别人神态言语,进门之后,便扯了个仆妇过来:“那小娼妇何在?!” 那仆妇见门外侍从都不曾拦这群人,便知道事情有变,不敢推诿,只低声道:“夫人这会儿正在吟风阁歇息。” “夫人?!我呸,她算个什么腌臜东西,也配称呼夫人!” 张氏见这宅院风景秀丽,富贵之气隐约,再想起埋骨黄泉的胞弟,心下气怒非常,暴跳如雷道:“还不带我去见她!” 仆妇见她气焰如此嚣张,又无人敢拦,也不敢抵抗,低眉顺眼的到了吟风阁,往前一指,小声道:“便在那里边了。” 张氏抬眼去看,便见这楼阁前假山林立,小桥流水,轻柔如蝶翼的绯色轻纱随风飘荡,幽雅而又宜人。 她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悲愤,三两下拨开守在外边儿的女婢,大步往内中去。 阮梨正歪在贵妃榻上,吩咐女婢出去看看情况,却见一个四十上下的枯瘦妇人忽的闯了进来,双目如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她看。 她心头一跳,喝道:“哪来的疯婆子?还不快退出去!” 李元毓眼里的妩媚娇憨,到张氏眼里,却变成了卖弄风骚,阮梨红润可人的丰腴面庞,也成了她此刻形容枯槁的最佳映衬。 张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抬手一巴掌扇在阮梨脸上。 阮梨痛呼一声,娇嫩面颊上霎时间便显现出一个巴掌印来,连发髻都给打歪了。 她在山寨里的时候,过的是千金小姐的生活,到了李元毓身边,那就更不用说了,几时受过这等委屈。 “来人,还不快把这个疯子……” 话说到一半,阮梨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吟风阁外走进了十几人,为首者宫装打扮,发髻上簪了几枝白玉兰,气度矜雅,仪容不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张氏跟疯了似的,一下接一下打在她身上,阮梨原本还伸手阻挡,现下被那女子一看,却连反抗的气力都没有了。 明明都是女人,她身上丝绸明珠也远比那宫装女子贵重,只是真的面对面相见时,她却忽然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输了。 形容疯癫的张氏被人暂且拉开了,阮梨勉强整理了衣衫,强撑着站起身,叫自己不要输阵:“你,你便是太子妃吗?” 她声音有些颤抖,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倔强道:“我与三郎真心相爱,我绝不会离开他!” 女官淡淡看着她,道:“太子妃娘娘是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