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暴君的笼中雀

第2节


  角落里的少年左边头发垂落,大半张脸都隐藏在乱发下,叫人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两辈子,叶蓁蓁头一回这么认真的看着他的脸。

    楚凌渊跪在那里,头垂的很低,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脚下的棉靴甚至破了个洞,也不知这严寒冬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叶蓁蓁记得他到叶家也有一段时日了,大伯带他回来,收他为养子,却又不管不问,这般态度真叫人奇怪。

    似乎察觉她在盯着他,少年倏然抬了抬头,浓黑如墨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无波无澜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仿佛方才她们谈论的行凶者不是他。

    也正是这一个抬眸,他脸颊边的碎发拂开了些,叶蓁蓁一眼就看到了他左脸颊上靠近耳朵,呈艳丽紫色的花瓣形印记。

    胎记?

    她自顾自纳闷,怎可能呢?他若脸上生了胎记,应当是不能做皇帝的吧,怪只怪上辈子她从未试图了解过楚凌渊,因而对他的脸毫无印象,是以只能先压下心中的疑问。

    撇去那块形似胎记的诡异花瓣不谈,楚凌渊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俊俏少年了,只是太瘦了,看起来没什么活人的气息,若夜晚时遇见,应当是会吓到人的。

    费氏出声打断了她专注的视线,“蓁蓁,可是他推你下水的,告诉祖母,祖母自当为你做主。”

    蓁蓁脸上还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却讽刺地想,若厅中跪着等待受罚的是叶怀朗,祖母可还会这般情真意切为她着想。

    费氏问出这话,前厅里十数双眼睛都盯着叶蓁蓁,大伯母高氏目光含有深意,冷冷地瞥了蓁蓁一眼,威胁之意不以言表。

    大堂兄叶怀朗将他娘的做派学以致用,目光充满恶意的打量着叶蓁蓁,间或拧两下手腕,似乎蓁蓁敢胡言乱语瞎指认,就等着到时候被报复吧。

    三婶婶则事不关己的喝茶,她带来的两个孩子也在一旁兀自玩耍。

    叶蓁蓁没有回头去看她娘,她知道这局面对她们娘俩没什么好处,可此番若不据理力争,早晚还会走上上辈子的老路,何况面对楚凌渊的救命之恩,岂能毫无表示。

    她深吸一口气,用她两辈子加起来最镇定的语气说道:“推我下水的人是大堂兄。”

    话音一落,前厅里一点声音都没了,祖母费氏的笑意僵在脸上,配合着眼里一瞬间透出的冷光,分外吓人,蓁蓁习惯性的哆嗦了一下。

    她感觉手上一疼,低头一瞧,正是费氏拉着的那只手。

    大伯母高氏率先发难,起身过来,一指头戳上她的额头,质问道:“你说什么呢?小小年纪竟学会撒谎诬赖了,是谁教你的?”

    叶蓁蓁被这一戳,直直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本不至于如此,谁让她大病未愈,此刻还晕着呢。

    柳氏离得远,没能及时过来,高氏那一指头如同戳在她的心窝子上,看着女儿呆呆坐在地上,额头起了红印子,刺的她心里像烧着了一把火,想起母女俩往日所受的委屈又添了一把柴,这火越烧越旺。

    她想也没想冲上去抓住高氏还要上前抓蓁蓁的手,使了大力狠命一推,在场众人都被这一推震住了,一时竟没人关注高氏还趴在地上哎呦直叫,半响爬不起来。

    谁能想到,从前说话细声细气,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的叶府二夫人竟然动手打人了。

    果然泥人也有三分气性吗?

    为母则强,在场的有些人一时倒是心中感叹佩服起柳氏来了。

    叶蓁蓁还坐在地上,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震惊的忘记了,她看着柳氏站在那胸腔起伏,身上发抖,却仍不放心地挡在她面前,双手紧攥在身前的样子,眼睛亮了亮。

    “我没撒谎,娘教过我,小孩子不可以撒谎,会被狼叼走的。”

    叶蓁蓁双手捂住脸,忽然嚎啕一声,她知道,柳氏已经尽力了,依着祖母的偏心,她们讨不到好的。

    但她又想起来,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记忆,今日祖父和父亲就该从许州回来了,算算时辰应该快了,说什么也要拖一拖,不能让祖母在祖父回来之前就将此事下了定论。

    前厅里因她的嚎啕大哭和高氏的咒骂真正乱了起来,声音嘈杂不堪,却不知怎的,蓁蓁听到了一声冷哼。

    那声音里似有嘲讽,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动摇的冷漠,偏偏阴森森的叫人后颈发凉,她悄悄偏过头去,看见楚凌渊依旧跪在那里,这一室的纷乱却像是与他没什么关系,从始至终,这人头也不曾抬起半分。

    那声冷哼,会是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蓁蓁:原来哥哥脸上有胎记。

    凌渊:冷漠.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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