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灰色的眸瞳,在听见‘相救’二字时,霎时被自嘲讥诮覆盖,沉得晦暗难辨。 “起来。”他开口,生硬到冷厉,“当不起。” 班第话音刚落,舆车便停了下来。 见容温还以道万福礼的姿势,愣在原处,清凌凌的望向他,似在疑惑他那话的意思。班第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烦闷。 随手重敲了一下车壁示意乌恩其来接他,便自己大力转动辎车轱辘,往舆车边上去。 他心里堆着事儿,动作又急,一个没注意,辎车直接撞上了容温的膝盖。 “啊……”容温本就蹲得有些腿软,一吃疼,整个身子便稳不住了,直愣愣的往前扑。 ——好巧不巧,正面对着班第的腿间。 而且,她的两只手出于本能,想找东西作为支撑,毫不留情直怼在了班第两条坚实的大腿上。 班第喉间溢出一丝闷哼,目色比方才还沉,浓眉略蹙,似在极力忍耐。 容温慌乱抬头,一张脸堪比涂了最艳丽的胭脂红。对着班第,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住!” 班第不轻不重的‘嗔’了个调,哑声从齿间挤出四个字,“恩将仇报?” 容温闻言,藏在白色盘领下的脖颈都激成了粉色,脑袋猛摇几下,正欲出声解释,忽然察觉自己手下的触感不太对。 ——**,湿漉漉,好像还有味道。 容温颤巍巍的抬起自己的左手,纤纤五指之间,那抹殷红格外刺眼。 容温眸瞳一缩,毫无征兆,再次扑倒在班第腿上,晕了过去。 乌恩其一把拉开车帘,便看见公主扑在自家台吉腿间,且台吉的手还搭在公主脑袋上。 那姿势,不论男女,是个人都会想歪。 当即吓得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说了一句,“台吉……你、你好着急。” 草原上对男女之事,远不如关内设防。 许多不讲究的王公宴客,甚至会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起来。 班第堪堪长成,便满心满眼被长兄达来的事塞堵着,一腔愤懑,无心荒废在女色上。 虽独身二十二年,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反应过来乌恩其的腌臜意思后,正把容温脑袋拨离自己伤处的大手僵住,继续不是,松手也不是,整个人绷得堪比离弦之箭。 一张黑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愣是透了抹不一样的颜色出来,怒目圆瞪,杀气腾腾的大吼一声,“滚!” 壮汉乌恩其怂怂的一颤肩,劈手便把帘子放了下来,还顺便给拉得严严实实。 “可是……到府门了。”乌恩其眨眨眼,摸着后脑勺,憨厚又局促,在原地转了一圈儿,怪不好意思的再次凑到舆车前,给班第出主意,“要不您进府再继续?这里人好多!” - 容温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 醒来后,以平躺姿势,双目无神直视湖蓝弹珠纱帐帐顶。 “公主醒了?”外边的桃知隐约看见容温似睁开了眼,连忙撩开纱帐,关切问道,“公主醒了怎么不喊人?可是头还晕得很?” 容温没吭声,默默把脑袋缩回翠蓝色叠丝软衾里。 她可太晕了——不过她晕的不是血,是人。 简直不敢想,她以后要如何与班第见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