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幸而被两名衙役扣住。 “我嫁入周家之后,与周齐越举案齐眉恩爱和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拼命挣扎推搡着,“我怎会害死他,什么冒充尸体,什么唐延,与我有什么关系?” “或许你们曾经也是恩爱齐眉的吧,”君瑶轻声说道。 阮芷兰咬牙不语,被捕役狠狠压住跪在地上。 “何况,其实李晋早就知道尸体有问题了,”君瑶深深吸了口气,“李晋自己布置的机关,怎么会不知道机关伤人的特点?那机关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将人的脸砸得稀烂。而且,李晋还曾暗示过我,说是唐延的足趾是胼趾。我想,他以此暗示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查出尸体的真相,好掩盖他杀人一事。” 如果尸体根本不是唐延,那李晋就不是凶手,何况他还有不在场证明。只是他没想到,如此精心的布置,也能被人识破。 君瑶缓缓走到阮芷兰身前,不喜不怒地说道:“其实,就算一切如愿,你当真逃离京城,也不能与唐延远走高飞的。” 阮芷兰一言不发,通红的眼睛沉默地盯着她。 “因为,你是知道唐延未死的人,唐仕雍唯恐你将此事泄露出去,故而他一定会杀你灭口。”君瑶一字一顿道,她声音极轻,轻到只有她与阮芷兰两人可听见。 “小姐,是老奴无用……”花匠曾低着头,暗哑苍老地说了这一句。 事已至此,此案种种,也算尘埃落定。 阮芷兰强行压住哽咽,擦了泪水,突然直起身向明长昱叩首:“侯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杀了周齐越,是我指使他筹划顶罪,也是我想出的用周齐越的尸体冒充唐延,花匠曾是被我逼迫,求侯爷网开一面,将他从轻发落。” 明长昱的目光将将从君瑶身上移开,静然如水地看着阮芷兰:“花匠曾虽未杀人,可所作所为如何能轻饶?” 阮芷兰悲痛愧疚地看了花匠曾一眼,恳切执着地说道:“他也不过,是为我讨一个公道罢了。”她双眼空洞无物,却悄然藏着莫大的不甘与悔恨,须臾后只是勾唇冷笑,“周齐越那般对我,让我生活在地狱之中,周府人人皆知,却视作不见,甚至与周齐越一样的心思,明里暗里恨不得我拿出所有嫁妆贴补。我遭受的苦楚和痛,有谁知道?周齐越的所作所为,就能轻易饶过吗?” 她仰头直视明长昱,渴盼固执地问:“侯爷,若天底有我这般遭遇的女子,敲响大理寺门前的鼓请求人来为我主持公道,将是如何?” 明长昱蹙眉,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无奈与惊讶。 阮芷兰轻哂:“不过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女子受男人羞辱责骂,那必定是女子有错,谁会为那女子主持一个公道,将她带出苦海呢?我终究是不解恨罢了!” 君瑶蓦地心生不忍,同为女子,自然知道女子不易。若所嫁不淑,世间女子的下场是如何?或懦弱承受,或挺身反抗,可结果如何呢? 阮芷兰是凌霜而开的花,是不甘于怯懦受辱的女子,所以她杀夫自救,却落得玉瓦皆碎的下场。 “你这贱妇!”周平骤然起身冲出,一掌狠狠抽向阮芷兰,“毫无妇人本分,心肠狠毒如此,活该千刀万剐!” “周通事,这是大理寺公堂!”明长昱沉声说道。 他口吻虽冷,却已带了怒意,周平丧子之痛,悲愤交加,一时难以自抑,一旁的周齐云立即上前,将他带下去。 阮芷兰被打倒在地,许久未曾起身。 案情水落石出,君瑶长吁一口气,却不曾感到轻松。 大理寺需参议罪行轻重断罪,明长昱正欲开口决断,却突然听见一声惊呼。 在一片混乱中,君瑶瞥见阮芷兰嘴角含笑,双眼空洞却渴盼地看向朗朗天际。阳光清澈,柳色如新,而她却不知何时摘下发间的钗子,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血色如揉碎的花,喷溅渲染而来。阮芷兰忽而笑了,她似看到了什么,笑意若兰,婉然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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