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曾不请而入,与你们二人发生了争执。” 罗文华憎恨且失望之极地瞪向陆卓远,气急道:“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明长昱似笑非笑地说:“刑部胥吏楚遥善刑狱之道,曾入你们三人房中查看,发现了不少可疑的痕迹。”说罢,他看向君瑶。 君瑶立即上前,向皇帝行礼后说道:“回皇上,回侯爷。在经侯爷允许后,微臣曾查过凌云书院的学舍。因放假,老学舍有一段时间不曾住人,所有的房间都落下了一层灰,若是人临时住进去,不将灰尘彻底清除,是会留下痕迹的。陆卓远的学舍,因临时入住,打扫得并不彻底,地板与桌案上都留有灰尘,因此房内有不少鞋印。其中,桌案上留有棋盘托底的印痕,经查实,的确是罗文华所属棋盘留下的印记。众所周知,凌云书院中罗文华善棋,被称为棋君子。若那棋盘拖地印记是很早年留下的,因早就被灰尘掩盖住了才是。但桌案上的印痕清晰干净,又与罗文华棋盘吻合,再结合陆卓远证词,可证明当晚并非如罗文华所言他们三人各自回房休息,而是在他们休息之前,他曾与陆卓远一起下过棋。” 君瑶说完,长吁一口气,动了动手指,发现手心微微冒汗。但经此一番陈述之后,她清醒了很多,忐忑的心也快速平静下来。 罗文华惶恐地看她一眼,辩解道:“即使如此,也不能说明我与于慎见过面。即使见过面,也不能说明什么。” 君瑶说道:“陆卓远地板的灰尘之上,以及地板缝隙中,残留着石青颜料粉末,那是你们二人与于慎争执之时不慎打翻的。大理寺仵作已验尸时,也发现于慎衣袖上有石青颜料粉末。” 她说完,由明长昱补充道:“已让京城内最老道的工匠仔细辨认过,陆卓远房内的颜料,与于慎衣袖上的的确一模一样。此点,陆卓远也亲自承认了。在他的供词中,详细说明与于慎起争持时,于慎不慎打翻了颜料。”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审问继续。 此时,刑部侍郎起身向皇帝行礼,随后问了句:“于慎为何与他们二人起了争持?” 明长昱看向陆卓远:“你如实交代。” 陆卓远缓慢地说道:“罗文华、祝守恩两人与于慎的积怨已久。当天,于慎得知我们三人在流杯亭相聚,却没让他参与,所以气闷之下来书院找我们三人理论。我与罗文华下棋之时,他突然推门而入,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们他已入工部司做主事,我与罗文华二人都不相信,就与他争执了一场。他当日有些醉意,身上带着酒味,争执许久之后没有占到便宜,就悻悻地离开了。” 吴岱又问了句:“你们二人为何不信于慎能入工部任职?” 陆卓远于是将实情交代一遍。 吴岱明白其中的原委,于是道:“这么说,这就是你们三人杀人的动机?”他看向祝守恩,“尤其是你,本以为近在眼前的东西被人横刀夺走,怒极之下动手杀人也大有可能!” 祝守恩木然抬头,嗫嚅着唇似想说什么,却被罗文华打断:“大人明察,当晚于慎与我们发生争执离开之后,就自己回房去了……” “若他当真回房休息去了,为何还会在祝守恩房中出现争执打斗的痕迹?”君瑶立即反问。 罗文华当场失语。 君瑶紧接着说:“在所有的学舍中,只有祝守恩的学舍是打扫的最干净最彻底的,为什么?因为有人想要掩盖杀人时的痕迹。”她注视着祝守恩,看着这个谦逊的学子,沉声道:“你房中的桌案、凳子,都有被大力挪动的痕迹。当晚你是临时入住,房中灰尘那么多,你哪儿有这么多的时间精力彻底打扫房间?甚至还刮了墙上的污迹?” 罗文华闻言,急切地想再次辩解,沉默的祝守恩终于有所行动,他拦住罗文华,低沉而快速地说道:“是,的确是我把于慎杀死的,也是我设计将他的尸体藏在库房中,意图嫁祸给赵世祺!” 话音一落,朝堂之上出现短暂的躁动。 君瑶的声音立即盖过嘈杂之声,质问祝守恩道:“你一个人如何将房间打扫得如此彻底?如何搬动于慎的尸体而不被发现?如何知道华阳园中有新修的库房?如何确定赵世祺一定会去库房之中?你如何能确保,你的嫁祸计划能得逞?” 一连几个质问,不仅使祝守恩哑口无言惊慌失措,也使其他人惊疑静住。 君瑶缓了缓,看向祝守恩,说道:“于慎找到你时,大约因酒意和你起了争论,原因也不外乎是关于工部任职之事。你急怒之下,与他发生冲突,搏斗之中,用琴弦勒住他的脖子,当他被你勒倒在地时,双腿不断踢蹬,在墙上留下许多脚印。这期间,罗文华与陆卓远难道丝毫没有听见动静?你杀人之事,难道他们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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