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擅表白,这一句就超了她这辈子所有的量。 白语薇杏目微红,隐忍委屈的泪水刚蓄满眼眶便被他掐住下颌,被迫仰面同他对视,两滴泪珠顺着太阳穴滚落。 像是为了嘲讽这句“谎言”,果盆里本摞得齐整的苹果在无外力作用下,滑落了一个,随之摇摇晃晃,上头的三个在地上打滚,摔的红皮磕破,汁水四溢。 听白语薇说爱甚是好笑,陆淮修嘴角讥诮地撇起,眼里隐着痛楚,“如果我不是陆淮修,你还会爱我吗?” 白语薇乌目的凄楚一滞,两点炽光映在眼波里微晃,没能明白他的话。 “如果我不是陆淮修,我只是我,你还会爱我吗?” 不是陆氏淮修,只是一个普通男人陆淮修,白语薇,你会多看我一眼吗? 许是太直白,她从未考虑过,对照剧本没有答案,而真心习惯了匿着,答案凝在微张的唇边。 白语薇,我从没看过错过你。他掐准缝隙放冷箭,“白语薇,你不会。但,她会!” 他提起“她”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无比戏谑,像是个陌生的□□。 白语薇的脑海不可遏制地攀上了赵霓霏的遗像,素净的像花儿一样的脸庞,不是多么美丽惊艳,可永远年轻永远纯情,不贪图钱权,生命在璀璨里消逝,无暇得像是孤高的圣女。 她,白语薇,当真是比不上。 那只挑起下颌的手一离开,她瞬间像被抽走了一泵氧气,胸口剧烈抽搐,大喘了起来。 陆淮修话一落便转了身,没看她剧烈颤抖的身子,没听她埋进被子里隐忍到揪住头发不让嚎出的哭声。 他一步都没回头,“哐”地一声,将她关在了病房里。 门合上的瞬间,高大挺立的背影一下矮了好几公分。他头抵着门框,心擂鼓一样跳。 原来说真话也会难受的。 因为他只能说一半。 陆淮修将那句“即便是这样,但我还是爱你”死死用自尊钉在咽喉,没将习惯性的深情吐露。 他手在门把上压抑地轻颤,徐徐抬首,陆易冬三个字讽刺的落到了他眼里。张廷富承认自己受雇于一位汪姓先生,承认自己在上报行程时添加过第三墓园这一地点,这都不出他所料,也没把他后来交待的事情放在心里,只当那晚白语薇晚宴前去药店,晚宴后去医院是哪处不舒服。 可中午确认完白语薇的血象结果,一转身便看到这人照片,立时与刚搅进碎纸机的人脸对上。 她进医院时,一切都很完美,急诊接诊,送入术室,他被拦在门外不停地签字,双手合十只有祈祷,可人出来,孩子已经没了。 他从没怀疑,只有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控制情绪,后悔没有关注到她的情绪,后悔自己说出那么恶毒的话伤害她,后悔自己的恶意成了真。 所以,当所有的时间线串起来的时候,他汗毛立起。 讽刺吗?一个试探而已,白语薇,你真的禁不起任何信任。 见完汪致霆回来,陆淮修嘴角肿了,眼角微微淤青,他去护士台上了药。 白语薇跟着一起去的,换药室三人,一句话都没有。没一会,护士不小心大力了点,问他,疼吗? 陆淮修紧咬下颌,只字不言。 之后,他们再也没对过一句话。 甚至连互相拆台的戏码都不再上演。 陆淮修没有将手机还给白语薇,她也没问他要,反正每日有源源不断的时装杂志送来。 白语画和罗萍来,白森山来,他也不再演戏,同长辈打声招呼自动避开,待他们走再出现,继续陪床。 白语薇从家人哀切责备的眼里瞧出,外界的风向应该很糟糕。 她突然生了后悔。 就像罗萍说的,有了污点的女人能被原谅一时,可冷不丁他哪天想起来,生了气,战争是一场接一场没的休止的。 没有真正的原谅,有过如此裂缝的夫妻,要么婚姻彻底分崩离析,要么感情生活各自开轨,别痴心什么真爱如初了。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