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也没想到这位初见时对他笑得很温和的老人竟然如此固执,不过是让他看看病人的情况,他都不肯去。因为什么?因为是他的建议吗? 舒展前面被那些大汉辱骂,但就像隔着一层一样,他都没什么实际感受,但见到舍愚态度这番变化,他才明白天残的地位在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低。 舍愚对他温和,说白了,只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一种怜悯,但当下位者去挑战他的权威时,他就无法接受了。 最起码,如果医院的护士跟主治医师说他处理病人有问题,让他去看看病人,就算那个医师会生气,至少也会去查看一下病人的情况,而不是直接叫那护士卷铺盖滚蛋。如果真有那样的医师,那就是其人品的问题了。 舍愚大巫能对一个初见的天残和颜悦色的说话,还肯让他睡在自己屋里,并借出铺盖,还找了一份相对轻便的工作给他。舒展想,对方人品应该没问题——肯对弱者付出同情的人,总不是坏人,那么舍愚大巫会这样对他,就只能和地位差有关了。 舒展早就过了遇到一点事就气成河豚的毛孩子时期,对于舍愚大巫的反应并没怎么气恼,他只是再次指向范钢,“去看看,他,好了不少。” 舍愚大巫本来不想理会这个不会看人眼色的天残,但看舒展那么固执,最重要的是他最后说的那几个字,舍愚想来想去,还是沉着脸过去看了看范钢。 这一看,舍愚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几乎是扑到范钢面前,“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你怎么……”好得这么快? 舍愚大巫按住范钢,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口。 范钢身上伤不少,最重的有两处,就是脖颈处的深度抓伤和位于心脏旁的刺伤。 这样的伤口,除非有治疗师在,或者至少中级以上药剂,否则基本只有等死的份。 舍愚对范钢放弃治疗,也是因为前天他就看到范钢的伤口腐败得很厉害,他甚至不敢多割肉,而范钢前天就烧得人事不知,中途只略微醒过来两次,这也是范钢为什么没怎么发声的缘故。 舍愚把范钢交给舒展,其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谁想到,只两天不到,范钢的烧就退了,不但烧退了,他的伤口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范钢的精神气明显也好了许多。 “你做了什么?”舍愚终于注意到范钢伤口处的药糊颜色和他给的药糊颜色不同,他直起身体,满是不可思议地逼问舒展。 舒展诚实地说:“我,换了药。” 舍愚怔住,“你说……你换了药?” 舒展点头。 舍愚都有点口吃了,“你你,你换了什么药?” 舒展想了想,表述:“我把你给我的药,重新……调配。” 舍愚没听懂调配这个词,但他看懂了舒展的手势,他似乎更为吃惊,“你说你会配药?你会制作药剂?你一个天残?怎么可能?!” 房利三人在舍愚大巫被舒展请去看范钢时,就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他们都巴不得舍愚大巫狠狠教训那个可恶的天残一顿,不止是赶出石屋,最好把人从八殿下的领地赶走才好。 可是他们不但没能等到舍愚大巫对那天残的痛斥,反而看到了让他们无法理解的一幕。 大巫在说什么?大巫竟然说那个天残会制作药剂?开玩笑的吧?哈哈哈! 对于舍愚的问话,舒展只是再次指了指范钢,其他一个字没说。 舍愚大巫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明白了他的意思——事实胜于雄辩,范钢的伤情在好转,用的药糊颜色也不同。而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里能制作药剂、能疗伤的,除了他舍愚,就没有其他人。那如果范钢身上的药糊和他无关,那就只能和照顾他的人有关了。 “你……”舍愚大巫想说我不信,但事实就在眼前,他只好换了一个说法,“你再制作一份药剂给我看看。当着我的面。” 舍愚大巫这个要求在天柱星任何地方都会被视为无礼甚至是侮辱和挑衅的行为。 任何药剂师,除非面对亲近人,或者一些特殊场合,否则轻易不会在外人面前进行现场制药。 舍愚大巫这个要求如果是对其他药剂师提出,还是这个口气,那基本就是结仇行为。 而舍愚自己在脱口提出这个要求后,也有一点后悔,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