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在她经历过的那个二十年里, 这一年的不夜天,七夕这夜确实出了块不夜星落。 不知时间打乱重来,还会不会出现。 身为夜族第一人,夜寒天要看管的区域范围是其余人的数倍。眼看子时将到,他没有耽搁, 对凌夜嘱咐了几句后,便立即出门, 前往自己要看管的区域。 即将走出大门时,他记起什么,转头对凌夜说道:“凌怀古还在你娘坟前跪着。” 他对这个人委实是厌恶到极点,连“你爹”二字都不愿意说, 就那么直呼姓名:“不过没像之前那样成天成夜地跪了。说是白天跪, 晚上休息,绝口不提出去的事,也不知他想跪多久。” “他想跪多久,就让他跪多久。”凌夜答道, “膝盖跪烂, 就给他治;腿跪坏,也给他治。他只要不死, 随他跪。” 夜寒天欣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走了,未再停留。 凌夜也没想着去看凌怀古跪得是如何的感天动地,转而对郁欠欠说道:“我们去最高的地方等。” 郁欠欠说好。 于是他们才从摘星探月楼那儿下来,就又原路返回。 不过这回没再进楼,他们御风上到楼顶,发现这里有着不知何人留下的石桌,甚至还有整套的茶具和棋盘。 好似很久以前,曾有人在这里品茶对弈,观赏星空,好不快哉。 凌夜对下棋没什么兴趣。 要是郁九歌在这里的话,她还能打起精神陪他手谈一局。他不在,她扫了眼就收回目光,也没想着用那被风侵蚀得好似一碰即碎的茶壶煮茶,径自在石桌前席地而坐,静候流星雨的降临。 郁欠欠没坐。 他掐诀把整套茶具洗净,又问凌夜借了道子时火,十分熟练地开始煮茶。 他动作好看,行云流水,优雅极了。凌夜欣赏了会儿,问他:“知道牛郎织女吗?” 郁欠欠说:“知道。” 凌夜问:“那你知道鹊桥在哪吗?” 郁欠欠仰头看看,伸手指向在整个星空中,显得最为浩瀚璀璨的银河:“在那上面。” 凌夜先习惯性地夸了句欠欠真聪明,才道:“今夜流星雨会从这里降落。” 说着,单手撑了下巴,半仰着头看银河。 万千星辰因着这动作倒映在她眼中,连隐在最深处的子时火都染上些许星光。本就漆黑的眼瞳在这时变得更加漆黑,却又闪着微微的光,看得郁欠欠不自知盯了她好一会儿,才略显狼狈地移开目光,勾头去看正在沸腾的茶水。 真没用。 他暗暗地唾弃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就看呆了。 以后天天都要看,难不成天天都要呆?! 他正努力控制着非常想转回去继续盯着看的眼睛,就听凌夜说道:“星辰一落,不知道会不会给牛郎织女的碰面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郁欠欠一边鞭挞自己不听话的眼睛,一边答:“他们都是神仙,神仙是不会被这种问题困扰的。” 凌夜莞尔:“说的是。” 先前夜寒天说流星雨最早子时,最晚寅时,果然等了不多久,约是子时三刻,先是有一两颗流星划过,眨眼间便带着绚烂的尾光消失在天际,一闪即逝。 凌夜立即打起精神:“来了。” 郁欠欠斟了两杯茶,递了杯给她,才不紧不慢地抬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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