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很快就把小小院落整理的初见居家模样。 苏奇就笑对陈基道:“张哥哥,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地方落脚了,将来再讨一个美貌佳人……把日子过起来,岂不美哉?” 阿弦原本还笑眯眯地,听见苏奇这样说,脸上的笑就收住了,忙看向陈基、 却见陈基笑道:“现在哪里敢想?只不过多谢兄弟吉言了。” 阿弦低下头去,苏奇却又道:“哥哥可不能不想,你若早些成家,家里有个女人了,也好照料你跟十八弟呀。不然你们两个光棍儿,却是不好。” 阿弦听了这话,心更难受了。 陈基却探臂将她肩膀一揽,道:“这个不怕,我跟弦子相依为命的惯了,我不能做的,他能做到,他不能的,还有我呢。” 阿弦听了这句,才又转忧为喜。 正喜滋滋地,陈基又道:“再说我做这份差事,也没几个钱,再多养一个人可不够,难道白白骗个婆娘回来让人家受苦么?” 苏奇笑道:“哥哥放心,我们都替你留心些,管保给你找个贤惠持家又美貌的好嫂子……” 阿弦忍无可忍,转头怒视苏奇。 苏奇正说的高兴,猛地看见阿弦怒瞪自己,他不明所以,讪讪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十八弟瞪我做什么?” 阿弦哼道:“没有,我不是看你。” 苏奇问:“那是看谁?” 阿弦故意阴森森地比量着说道:“看你身后有个多嘴的鬼,嘴巴张的这样大,舌头伸的这样长!”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只当是笑话而已,但阿弦自不是别人。 苏奇顿时觉着身后一股凉风吹来,汗毛倒竖,他“嗷”地一声跳起来:“在哪里在哪里?” 阿弦本满怀郁忿,见他这样惊慌失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年关将至,长安又落雪。 这日,贺兰敏之披着大红的雪氅,站在廊下,打量那只孔雀拖着翠绿的长尾在雪地里探头伸颈地走过。 雪地上留下一串凌乱的羽痕,孔雀大概走的不耐烦了,便闪动翅膀,飞了起来,顿时扇舞的飞雪越发凌乱,孔雀正好儿飞在屋檐旁边儿的一丛青柏上。 白雪,青柏。 绿孔雀,朱红的檐角。 这场景真真如画。 贺兰敏之看的出神,耳畔依稀听到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却也不以为意。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雪地里有个娇小人影正飞快地向着自己跑来,边跑边叫道:“表哥,表哥!” 来者正是太平公主。 敏之将大氅往后一撩,好整以暇地看着太平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儿:“跑的这么急做什么,抢东西吃么?” 太平公主的额前头发跟脸颊都被雪打湿了,披风上也沾满了雪,几个宫女追在身后,却不敢强拦住她。 太平扶着双膝,喘着气急切问道:“表哥,你找到阿黑了没有?” 贺兰敏之唇角微微抿起:“没找到,怎么了?” 太平叫起来:“你怎么还不快去找?阿黑自己满城里乱跑,会不会遇到什么坏人?而且又下了雪,它找不到吃的饿着了怎么办?” 贺兰敏之笑道:“放心,它饿不着。” 太平问道:“你怎么知道?” 贺兰敏之的眼前却出现那狗儿迫不及待扑进少年怀中的情形,道:“那畜生人见人爱,当然饿不着了。” 太平一急,想了想却又笑道:“这倒是,御苑里那么多狗,我最爱阿黑了。” 贺兰敏之哼了声,转身沿着廊下而行,一边说道:“是不是别人的东西,你都喜欢?” 太平公主道:“那是表哥你的东西,表哥又不是外人,怎么说是别人的?表哥的当然就是我的了。” 她如此振振有辞,倒也莫可奈何。 贺兰敏之笑道:“你这强词夺理厚脸皮的本领越发厉害了。谁教的。” 太平跺脚道:“我不管,你快些帮我把阿黑找回来。” 敏之道:“一只土狗罢了,你若喜欢,派人到街上去捉,随便也能捉个十几百只。” 太平公主叫道:“不!我就想要阿黑!” “阿黑……”敏之不由笑道:“人家本来的名字可比这个好听多了。” 太平公主仰头疑惑地看他:“阿黑本来的名字?你说什么?” 敏之本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但目光掠过眼前那茫茫然似无边无际的雪天白地,心里仿佛有一丝念想被撩动了。 “你当真想要找回阿黑?”他问。 太平公主忙不迭地点头:“当然了!” 贺兰敏之笑道:“那么……我带你去找如何?” 雪落得正急。 南华坊的崔府门前,却站着乌压压一地的人,众人静默肃立,都眺首看着一个方向。 终于,有人道:“来了,来了……” 队伍最前的一人颤巍巍挪步而行,兜着雪帽子披着垂地的红羽缎大氅,身形踉跄而脚步颤抖,原来正是崔老夫人。 老夫人一边儿扶着旁侧丫鬟的手,一边握紧龙头拐,被雪迷了的双眼中,依稀看见有辆马车,拐弯驰来。 崔老夫人还试图往前去看的更清楚些,身旁有人劝道:“老夫人……” 那马车穿破迷蒙的飞雪,得得地来到跟前停下,有人纵身自车上跃下,也有人从门边跑过去围住。 车门打开,一道身着素白麻袍、外罩同雪色大氅的身影出现。 有人上前小心翼翼扶住。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