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响起了一阵震耳的雷鸣,下一刻,晴空霹雳,粗壮的雷霆从天空劈下,直直地劈入破庙。这雷霆通体全白,刺眼无比,劈进破庙时全然没有毁坏破庙的一砖一木,而是狠狠地劈在了胡蝶的桃木剑上。 一雷劈下,狂风大作。 叶镜之紧紧地抱着奚嘉,奚嘉被这狂风吹得睁不开眼,更不提挣脱叶大师的怀抱。 “三香尽,祖师灵。天君奏请凌霄命,今日我请凌霄听。” “第一听,苏城有一女,王氏以茹名。王女今年廿又三,去岁嫁为李家妇。王女日日泪雨下,李生夜夜骂其名。请凌霄,判对错,此为何过,当以何刑?” 胡蝶一剑戳破符纸,符纸燃烧。 轰隆隆! 乌云密布中,一道雷声猛然炸响,仿佛在回应胡蝶的话。 破庙里的风慢慢变小,胡蝶举起桃木剑,突然将案台香炉里最左侧的一根香劈断。在他劈断这根香的下一秒,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田野里回荡起来。 奚嘉见的鬼多了,却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神乎其神的景象。他抬首看着叶镜之,叶镜之低头看他。叶大师想了想,认真地解释:“请凌霄开始了,胡蝶的法力还不能自己请凌霄,所以他请自己的祖师张天师代为传音,向凌霄请奏。” 奚嘉问道:“胡天师刚才似乎不是在说老鬼的事情,他是在做什么?” 田野里的鬼嚎声更加凄厉了几分,叶镜之握紧了奚嘉的手,将无相青黎塞进他的掌心,彻底挡住他浑身的阴气,神色凝重:“他将李宵的鬼魂从地府里拉出来了。” 奚嘉错愕地睁大眼。 此时,破庙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队鬼魂。这队伍里一共有十八个鬼魂,各个低着头,最前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鬼。白色的帽子挡住了这只鬼的脸,他手里敲着一张锣,带着这队鬼魂像破庙走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 白衣鬼每喊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就敲一下手里的铜锣。他一步步地走进破庙,然后高喊这八个字,穿墙而过,从破庙的另一面直直地走了出去。 它身后的十八个鬼魂也跟着它,走进破庙。当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一只鬼进了破庙时,奚嘉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李宵!” 李宵浑浑噩噩地跟在队伍中,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往前走着。他走到胡蝶的身前时,胡蝶忽然出剑,将他从队伍中打了出来。领头的白衣鬼敲锣的声音断了一瞬,但只是一瞬,它又高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白衣鬼带着剩下来的十七个鬼魂,继续向前走去。 “弟子领命。李氏小儿欺人甚,今日当下石磨狱。请凌霄,降神雷,百年雷霆断其身,千年石磨碎其体。李氏小儿,魂兮归去!” 天空中响起一道闷雷声,胡蝶围着李宵的鬼魂,在地上用桃木剑画出一个圈,将李宵包围其中。一道雷从天空中劈到了胡蝶的剑上,刺眼的雷光顺着剑尖冲入了这个圈子里,圈中的李宵猛地被这雷霆击中,发出痛不欲生的嘶嚎。 无数的雷霆包围着李宵,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身影渐渐变淡。在李宵被这无尽的雷霆折磨的同时,一只高大的石磨虚影缓缓出现在破庙里。这巨大的石磨里,有无数人正在凄厉地惨叫。 石磨滑过一轮,将他们碾压成血肉粉末,他们的身体瞬间复原,接着石磨再次碾压一轮。 李宵一点点的飘入这个巨大的石磨里,在他彻底消失的一刹那,奚嘉看到他的身体被雷霆轰砸,被石磨碾平。 叶镜之低声道:“凌霄下令,他被投入石磨地狱。接下来一百年,将会被雷霆轰砸身体。接下来的一千年,石磨会一次次地碾碎他的骨肉。” 奚嘉问道:“石磨地狱?” 叶镜之点头:“是十八层地狱的第十七层,石磨地狱。” 奚嘉摸了摸胳膊上的寒毛。真不愧是第十七层地狱,一次次被石磨粉身碎骨的疼痛,他只是看李宵被碾碎了一次,就觉得头皮发麻。 破庙里,胡蝶再次转起圈来,晃悠着左手的铃铛。 “凌霄一听已过身,弟子请您再倾听。” “第二听,破庙有老鬼,存世三百年。此鬼从未害人命,只把王女看自亲。今日老鬼杀人命,已成厉鬼满手腥。请凌霄,判其刑,当下地狱,或散其形?” 这一次,天空中的乌云凝聚成堆,却没有回音。沉闷的雷声在乌云中轻轻响起,但没有一道雷劈向胡蝶的桃木剑。 胡蝶惊愕不已,又说了一遍:“请凌霄,判其刑!”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