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陈文遇汹涌的杀意总算渐渐退去,这几个人是晏晏的宫女,他若是动手,晏晏若是知晓,必然会责怪。 他眼神阴冷的扫过四人,拂了衣袖,转身离去。 云桃轻轻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云真姐姐,方才陈公公好可怕,是想杀……” 话未说完,云真伸指,压了她唇:“慎言。” …… 那边陈文遇离去,想着嬴晏已经几次夜宿肃国公府,心底愈发怒不可遏,难不成谢昀对她做了什么? 冲动之间,他脚尖轻点,轻身如燕朝肃国公府而去,想要将人带回来。 狂风卷过狭长宫道,衣衫翩跹间,将人吹了个清醒。 陈文遇脚步停下,眉眼间闪过隐忍的痛苦,他现在奈何不了谢昀。如此想着,他心中不甘与挣扎愈甚,对权力的渴望仿若要破土而出一般。 第二日,大军拔营,嬴晏依旧没有出现。 陈文遇坐在马上,回首凝了皇城半响,握着马缰绳的手指紧捏。 晏晏,等我回来。 * 彼时,城南医馆。 大夫正在为嬴晏号脉,神色微微惊讶:“夫人脉象沉稳有力,倒不见虚浮。”按照他所想,眼前这位夫人骤然戒断乌芝草,应当夜里烦躁难眠,眉眼憔悴才是。 嬴晏浅浅一笑:“家中有人颇懂按跷之术,刚好能缓解一些。” “原来如此。”大夫恍然大悟,他伸手摸了摸胡须,点头道:“看来夫人所遇贵人倒是不少。”说罢,他从抽屉中取了一张药方给她,又指了指一旁已经配好的草药。 嬴晏疑惑,什么贵人? 大夫道:“老夫这几日正苦恼,乌芝草该如何解,今日一早起来,偶遇一游医来医馆拜访,与其探讨一二,受其点拨,灵光一现,便有了这副药方。” “不过这药方也是第一次开,老夫在药材用量上斟酌,也无甚把握,故而只能小心行事,稳妥为上,这副药方我开了半月剂量,夫人可先一试,若是有效果,老夫再根据夫人身体情况,再重新斟酌配药与用量,夫人以为如何?” 嬴晏松了口气,点头应下:“那便有劳大夫了。” 大夫摆摆手:“夫人客气,若是此药方有效,也是造福众生呐。” 乌芝草素有安眠奇效,古往今来的大夫却不得不因其容易诱人依赖而敬而远之,若是此次能帮眼前女子戒除对乌芝草的依赖,他也能医史留名呐! …… 事情有了一线转机,嬴晏心情颇好,唯一令她苦恼的便是又要日日喝这苦涩的汤药了。 一连喝了十天,夜间虽仍然难眠,睡梦之中却安稳许多,不再梦魇缠身。 四月中旬一天。 因为谢昀那厮,善意大发体谅她晚间难眠,便不必晨起去肃国公府读书。 这天一大早,嬴晏便被前来昭台宫叩门的嬴宽吵醒了。 等她整理好衣衫出门时,嬴宽已经等得不耐烦。 “你怎么如此磨磨唧唧?” 嬴晏默然,她已经很快了。 嬴宽没注意她神情,一副兴致冲冲模样,拉着人便大步往外走去,说要教她骑马。 骑马!? 嬴晏脸色瞬间就变了,连连摇头,“十哥,我不去了。”说着,她要往后退,想要躲开嬴宽。 只是她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生生被人拉着往前。 嬴宽回头瞪她:“不会骑马怎么行?” 他语重心长:“十四弟,再过半月有探友宴,到时候燕京世家子弟皆会出席,赛马、击鞠、投壶和射箭,你不会骑马怎么行?” 嬴晏眨眼,语气弱弱:“我又不参加……” 然而嬴宽只当她的话如风过耳,脚上动作半点不停,生生将人拽了过去。 …… 太宁宫前朝东南角有一片武场,还有一座名为明心堂的废弃宫殿,这一带地方宽敞,便做平日玩乐的地方,骑马蹴鞠。 嬴晏望着眼前高大骏马,死活不肯上去,她从小就害怕马匹。 嬴宽瞪她一眼,无奈又生气,只能自己率先上了马,朝她伸手:“上来,我带你骑。” 本朝虽不似前朝那般骑射之风盛行,但因为击鞠盛行,故而无论男女,皆习骑术。何况堂堂男儿家,怎么能不会骑马? 嬴宽下定决心,一定要教会嬴晏骑马。 嬴晏挤出一抹甜笑:“十哥,你自己骑吧,我上去碍事儿。” “不碍事,带你一个不累。”嬴宽扯了个凶凶威胁的神情,“快上来!” 嬴晏不为所动,不着痕迹地又退了两步,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看他。 其实若有人与她同乘一骑,她便不怕骑马,幼时三哥也曾这样教她,只是她怕离十哥太近,会被他发现她为女儿身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