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河用冰冷的声音道:“李明睿的项上人头。” 李明睿,正是当今太子的名讳。 恍若一个惊雷打在秦子瞻的耳边,差点把他炸焦了,他几乎要从座上立起,但幸而腿脚还乏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反而保持了一个算是得体的姿态。 但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震惊的心情:“岂有此理,太子乃国之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之人,你怎可如此狂妄?” “秦大人,你好像又忘记了眼下彼此的局势。”谢楚河淡淡地提醒。 秦子瞻心念急转,道:“若说秦某当年对你多有得罪,而太子宅心仁厚,向来无可指摘之处,大将军何出此言?” 谢楚河看了秦子瞻一眼,他的眼中似乎有火焰跳跃而过,只在此时,他才微微地有了一点除了冷傲之外的情绪:“这个事情,你回去如实禀呈圣人即可,那是李明睿欠我谢家的血渍,自当以血偿之,他们心里有数。” 秦子瞻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他又觉得不太敢相信,有点慌乱地道:“太子乃国之根本,杀了太子无异自撼国本,圣人不会应允的,如此,不若一战。” “我说过,若要战,那便战。原也不是我要求和,我不过是看你们可怜,念在昔日君臣旧情,给你们一个机会罢了。”谢楚河还是那么冷漠,“圣人还有齐王、郑王、闵王诸子,皆可取太子而代之,有何可为难之处?” “此事万无可行之理,请大将军再行斟酌,我们可否另商他策?”秦子瞻还试图最后挣扎一下。 谢楚河已经端起了茶杯,不再说话。 他身后的武士站了出来,冷冷地对秦子瞻道:“秦大人,请。” 秦子瞻用力了几次,竟然有点站不起来,他按住扶手,勉强起身,用怨毒的目光看了谢楚河一眼,拱手而去。 —————————— 鹦鹉在案几上踱来踱去,歪着小脑袋看着苏意卿,它很看不懂女主人在做什么。 莫说鹦鹉看不懂,连黎黎也有些不懂,她凑过去仔细瞧了瞧,犹豫着问道:“这小老鼠看过去肥了点,谢夫人,你喜欢老鼠吗?” 苏意卿哀怨万分,将目光幽幽地转向唐氏。 唐氏毕竟机灵,绞尽脑汁猜了一下:“该不会是只猫吧,夫人手巧,这猫儿绣得……呃,别有风趣。” 苏意卿终于沮丧了,把手中那婴儿的肚兜放下来:“是老虎啊,你们可太讨厌了,我的女红分明比前几年已经好了许多了,你们还这样打趣我。” 天地良心哦,哪里有打趣夫人,那小肚兜上绣的东西,想来连神仙都认不出是老虎。 唐氏的脑筋转得极快,马上笑了起来:“这小老虎憨态可掬的,可不是看成猫儿了吗,夫人真是贤惠,还能自己动手绣这个,像我这样,只能拿得起大刀,那细细的绣花针我还拈不动呢。” 黎黎表示,百越族的女子,从来就没绣过花,像谢夫人这样的,不管是老鼠还是猫,那都是极让人佩服的。 苏意卿这才又高兴了起来。 白茶在旁边听了,暗暗服气,如今大将军夫人的身份水涨船高了,怎么着都有人拍马屁,已经不需要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来安慰苏意卿了,甚好甚好。 小娃娃的衣裳鞋帽已经备下了几大箩筐,别说温氏,就连谢楚河这个大男人,也亲自过问着张罗了许多,搞得苏意卿这个即将做母亲的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好歹要表现一下,如今绣了一只小老虎,她就觉得自己很本事了,忍不住要和旁人夸口一下。 正说话间,谢楚河回来了。 黎黎和唐氏知趣地告退下去。 苏意卿拿起那个小肚兜,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谢楚河:“谢郎,我亲手给孩子绣了一个小花肚兜,你看可还好?” 谢楚河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赞道:“这小老虎绣得可真好看,不行,为夫要嫉妒了,这么多年了,你都没给我绣过什么东西,那小家伙还没出来呢,就占到我前头去了。” 白茶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大将军才是最厉害的。 她眼看着两口子又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了,连忙放下了帘子回避出去了。 作者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