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吊了半个月的心,总算从嗓子眼一路向下,稳稳扎在了地上。 小周睡了半个月来,第一个好觉。 当他掐着时间,特意等到中午,楼下叮叮哐哐闹起来、想睡都没法睡的时候,才去敲了门。 他打算买点合口味的,让何子殊好好吃顿饭,结果发现房间空荡荡。 被子都没有动过的痕迹,没有凌散的衣服,酒店自带的“干柴烈火必备安全小卫士”也老老实实立在床头的透明夹层里。 一切和谐又有序。 小周颤巍着给陆瑾沉打了电话,没想到那头接电话的是谢沐然。 小周连忙开口:“哥,你们去哪里了?” 谢沐然:“小周啊,没去哪,别担心,哥昨晚带着子殊回来了。” 小周表情有点裂:“回、回去了?昨天晚上吗?!” 昨天晚上陆队来的时候都凌晨了!什么事情这么赶! 小周忙道:“坐的飞机吗?什么时候走的?有注意吗?没被拍到吧?” 这么晚,两人一起出行,何子殊又明显不在状态,要是陆队忍不住牵牵手、摸摸脸,被蹲到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谢沐然:“没坐飞机,开车回来的。” 小周:“开车?” 两边车程起码六个多小时,陆队开车过来,又开车回去了? 谢沐然“嗯”了一声,说完,那头声音突然瓮了下去。 就好像被强行捂住了听筒,还带着衣料摩擦的刺啦声。 小周扯着耳朵去听,勉强听见“忘了”、“轻点”、“才睡下”、“哥我要怎么编”…… 谢沐然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都回来了,没被拍,你放心,本来昨晚想告诉你一声,想着你应该睡了,不好打扰,就没叫你。” “哦对了,你的机票给你升了商务舱,回来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 谢沐然匆忙挂了电话,看起来格外心虚。 小周听着忙音,打开机票界面,扫了眼上面的具体信息。 的确是升了商务舱,时间就在刚刚。 一看就是临时的补偿。 “本来想告诉你一声,怕你睡了,不好打扰”,这是什么鬼话。 陆队就是把他忘了。 半晌,小周仰头望天。 不知道能不能去跟王导要根烟,抽一下,冷静一下。 他现在不想升舱。 想升天。 陆瑾沉带着何子殊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迟了。 他开的很慢,挑了条车流小、偏僻安静的远路,想让这人好睡一点,可还是睡得很浅。 眉头蹙着,没松开过,额角沁出细涔涔的薄汗,一点动静便惊醒。 醒来时,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可眼神却没有焦距。 好几次陆瑾沉都把车停在路边,一遍又一遍说着“我在”,才哄着人重新闭上眼睛。 陆瑾沉抱着人回到别墅,等他睡得稳了些,才出了房间。 谢沐然就在二楼的围栏那边等着,见状,压着步子跑了过去:“哥,这样不行啊,英姐说了,必要的时候,可以吃一两片药。” “要吗?要的话我去拿。” 纪梵皱着眉:“不行,那药后遗症重。” 谢沐然眼尾都耷拉下来:“我知道啊,可都几天没睡了,哪里吃得消。” 而且这种“累”跟以往的“累”,本质上就不同。 那是精神上的混沌和肉体的困倦,相互对峙着,碾压式的疲惫,没有哪一方示弱,一点一点渗进来。 谢沐然和纪梵没了头绪,齐齐看向陆瑾沉。 陆瑾沉:“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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