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爷接过寒雷递过来的热茶,一饮而尽,目光落在地图上,道:“我这些日子在两湖走动,决堤之后也想法子看了下状况,跟小公爷想的一样,这水情不太对劲。” 蒋慕渊敛眉,不置可否,等着周五爷说下去。 “这一块,陈家庄附近,”周五爷的手指点了点地图,“我在水灾之前正好有到过陈家庄,有看过堤坝,我以为此处原本不该决口的。” 不管这段堤坝修建有没有问题,上游决口两处,洪水奔腾淹没村镇,使得位于下游的陈家庄的压力小了很多。 按说,陈家庄是能平安渡过那次洪峰的,可它却在上游决堤之后不久,跟着就决口了。 “陈家庄淹得一片狼藉,”周五爷道,“我遇见一个从陈家庄逃出来的汉子,他说,决堤那天夜里,他刚巧上山了,听见轰的一声响,随后洪水就到了。他一直以为那声响是决堤的,这阵子缓过气来了,他觉得许是火药。” 第176章 劳碌命 九月九,重阳节。 依着往年,宫里开席,圣上宴请上了年纪的京官们,饮酒吃肉说朝政。 今年,这场宴席自然是取消了。 内侍呈了帖子上来,圣上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这么看了会儿,朱笔一批,这事儿就作准了。 这日大朝后,内侍们给众位老大臣们一人端了一杯桂花酒,当作贺过重阳了。 大臣们都晓得国库状况,这几个月事情不断,户部那几位私底下没少抱怨银子不够,眼看着两湖治水又要大量的银钱,哪一位还会惦记着重阳的那么一顿宴席? 一个个摸着白胡子,彼此拱手,嘴上皆是感念圣恩,又无比记挂两湖受灾百姓。 大臣们三五成群,站在殿前吃酒说话。 工部刘尚书眼睛尖,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经过的永王爷,赶忙行礼问安。 永王顿了脚步,转了个弯来了殿前,乐呵呵笑道:“远远就闻见酒香了。” 话音一落,机灵的内侍赶紧给永王端了一盏酒来。 永王一口饮了,他无心听大臣们说朝政,拱手与面熟的大人们告辞,转身就要走。 还未走出几步,他听见有人在说国子监里的状况。 “听说,纪尚书那小孙子,这个月月考的成绩进步卓越。” “哪个孙儿?他家有两个监生吧?” “刚刚与徐侍郎的侄女定亲的那个孙子,从前看着学问一般,在一众监生里压根不出色,这次的文章倒是颇有意思,我那老连襟都在夸。” 交谈的几位官员之中,其中一位是太常寺的,他的连襟在国子监任博士。 永王看了两眼,在官员之中寻到了纪尚书的身影,稍稍迟疑着,还是走上前去:“老尚书,借一步说话?” 纪尚书正和礼部的其他几位大人说事情,见永王寻过来,便不推辞,两人一前一后,避开其他官员,寻了个清净角落。 永王开门见山,道:“我刚听几位大人提起尚书家的小孙儿,说是月考颇有增进?” 纪尚书微怔,复又笑了起来。 他这把年纪了,功名有了,官帽也高了,子孙不少,内宅安稳,可谓是平顺极了。 可再是平顺,做长辈的,也希望子孙们有学问有出息,纪致诚这些时日的进益,纪尚书看在眼中,也十分喜悦。 国子监这次月考成绩出来,已经有不少同僚来给他道贺过了,那真是比夸他这个老头子还叫人欢喜。 “是有些进展,”纪尚书道,“其实是从前太上不了台面,监生之中,他回回月考排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