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睿斜斜看了孙禛一眼,透了几分不悦。 孙禛却像是没有领会,继续道:“直到上个月才渐渐减了衣裳,虽说这个冬天是比前几年冷,但皇兄也……” 啪—— 筷子落地。 孙禛惊了一下,嘴巴倒是闭上了。 孙睿弯腰,捡起了筷子,小内侍过来换了双干净的,他握在手中,声音很轻,但也沉沉:“我说过,是我觉得冷。” 孙禛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他也觉得冷了。 这句话,说的音量不重,可因为孙睿掉了筷子的动静,刚才说着话的大臣们也噤声了,殿内安安静静的,蒋慕渊耳力好,都听见了。 蒋慕渊记得,最初时,孙睿说过是赵知语让他多穿些的。 皇太后还说屋里有人知道冷暖,顾云锦为了叫皇太后高兴,还给蒋慕渊塞过手炉。 可现在品着孙睿的话…… 蒋慕渊猜到孙睿怕冷,赵知语就是个幌子,可再冷也该有限,反倒是孙睿对孙禛的态度,跟冻了三尺的冰一样。 上午说正事时,这两兄弟瞧着并无不妥当,仅仅只有这个问题让孙睿动气,就像是孙禛一脚踩在了他的尾巴上。 前世孙禛常常说些混话,孙睿一般不与他计较,到底是一母同胞,孙禛出了岔子,做哥哥的也会替他收拾局面。 印象里,孙睿对孙禛置气的时候很少,但蒋慕渊还是能想起那么一两回。 寻常事情都无妨,一旦踩在了尾巴上,就是这么一个模样。 眼下看来,“冷”也是孙睿的尾巴…… 蒋慕渊正琢磨着,见孙睿抬眼看过来,他便笑了笑。 思绪一转,蒋慕渊道:“我倒是不怕冷,可小媳妇儿听皇太后的话,去年冬天,说什么都要我裹雪褂子、抱手炉,我弄的一手都是汗,也只能随她。” 孙祈听见了,嗤得笑了一声:“你自个儿愿意听她的。” 蒋慕渊扬了唇角:“大殿下问问几位大人,若是不听会怎么样。” 那厢停了的话语声一下子又起来了。 “哪能不听?一年比一年能唠叨,不听她的,能从早念到晚!” “可不是!贱内念一天不觉得累,臣替她累得慌,还是算了,年纪大了都不折腾,臣替她省些力气。” “不止自个儿念,把儿子孙子都叫来一块念……衣食住行,就没有一样不念的,夜里多吃一盏茶,都要念。” 蒋慕渊一面听,一面笑,冲孙祈无奈地摊了摊手。 孙祈也笑,摸着下颚道:“人家那是老夫老妻的,你,自个儿折腾。我听说你回京那日,人在宫外从清早等到傍晚,半步都没挪,哪有这么黏糊的,不像话,还是端正些好。” 嫡妻端正,黏黏糊糊那都是偏的小的才会有的态度。 蒋慕渊笑容更盛:“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喜欢黏糊就黏着,我好些日子不在京里,这次回来也待不了几日。” 孙祈看蒋慕渊这得意洋洋的笑容,知道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就不多说了。 孙睿听了也是笑了笑,慢条斯理把剩下的午膳都用完。 午后稍稍歇了歇,文英殿里,又议论起了这种朝政,尤其是北地重建后续的安排,大臣们不想耽误蒋慕渊启程回去的功夫,想要先定下来。 蒋慕渊推托孙宣时说过的折子,他也抽空写了,今日在文英殿里交由各位大人们过目。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