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琬告退,皇太后才握住了她的手,把半蹲下去的人扶住了。 “哀家记得,前回也是在慈心宫,”皇太后直视林琬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与哀家说,你虽出身书香,但你是将门媳妇。” 林琬怔了怔,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我是。” “好孩子,”皇太后取了一颗糖来,放在林琬的掌心,“分你一颗。” 林琬看着糖果,感伤根本泛不上来,只想笑了。 她想,皇太后就是皇太后呢。 这些时日以来,各种安慰的话语,好些人都与林琬说过。 林琬其实没有那么脆弱,怕自是怕的,但心里的那股子信念一直没有断过。 只是很多时候,思绪不由自己控制,一个人呆着时,即便不是故意的,思路也会往他处飘。 倒也不一定是在想不好的事儿,更多的是思念,想程晋之想得慌,不晓得他在做什么,伤势如何,养得怎么样,一旦开始想了,思路拉都拉不回来。 若是有人在边上与她说些闲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想不起来那些,倒是心态极其平和。 只是,府里近来亦忙碌,林琬倒是靠着准备程四娘的婚事转移心神,但伯府里忙中不乱、有条不紊的,她亦不好强插手,妯娌姑子都在按部就班做事情,她们愿意来陪着她,林琬也怕太过麻烦。 她仅仅是寻个伴转移心神,对方却会因顾忌她而小心翼翼。 皇太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即便不问,也能晓得林琬的状况,因而今日才留着她们说话,热热闹闹的,不叫她一人胡思乱想。 到最后,也不忘点拨她一句。 只这一句,顶得上无数句了。 出了慈心宫,习习凉风迎面而来,带着桂花香气。 顾云锦与林琬并肩而行,笑着道:“闺中有闺中的乐趣,这样的好天气,换作先前,我准邀郡主去马场了。是了,你学会骑马了吗?” 林琬摇了摇头:“就是个半吊子,他才教了我几次,我还没有学会。” 顾云锦悄悄睨了林琬一眼,她提骑马是想让林琬有些事儿做,也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及程晋之。 林琬顿了脚步,直白道:“不用那么小心,你总要让我有一处说道的吧? 说他的好,说他的不好,眼下状况,有好些话我与四娘她们都不方便说,与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说了也没劲儿。 就只有你知我与他不少事,你不听,我难道对着树桩去说吗?” 顾云锦莞尔。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林琬道,“骑马多有意思,你把郡主‘借’我,我与她一道骑马去。” 顾云锦忙道:“那我呢?不与我一块?” 林琬指了指小小的襁褓:“你有个小尾巴。” 两人笑个不停。 十六的月亮比昨儿还圆,天还半亮着,它就悬在了一旁。 “月色可真漂亮,”林琬驻足,看着圆月迟迟没有挪开视线,“我想,他一定也在看月亮,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蜀地,王琅重新被带回了保宁城。 黑布蒙了他的眼,被两三人推进了马车里,一路颠簸着行了不知道多久,又被拽下了车,推挪着前进。 直至一股子寒气扑鼻而来,黑布才被取下。 王琅眯着眼适应光线,看清了面前状况。 前头是个牢房,不知道是保宁附近那座小县衙的,陈旧不堪,站在外头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