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一副是被您逼反的架势。 这也就罢了,听说前些日子又摆了一回,有几支部族突袭龙安,没占到便宜又被打老实了。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东摇西晃,不值得取信。 苗人与羌人没有区别,部族多,内里矛盾就不少,有跟着大将军的,也有不愿意起兵的。 您把粮食放在苗人的眼皮子底下,万一他们也摇摆上了,您再想运往前线,就不容易了。” 第1020章 战鼓 乔靖捏着酒盏沉思。 如王琅所言,乔靖与苗人之间的关系决计算不得融洽。 苗人部族有支持的,必然也会有反对的,各方角力,全看谁占了上风。 本来这种关系,与蜀地的世家、大族跟乔靖的往来一样,没有哪一种是都拧成了一股绳,只是“非我族类”这个词,给苗人又添了一道不确定性。 乔靖连蜀地的汉人都不可能全部摆平,内心深处又怎么会完全相信苗人。 一如羌人不足以相信是一样的。 把粮草屯在苗人唾手可得的地方…… 一旦苗人握住了粮仓来与乔靖谈条件,那岂不是又成了一桩卢昶事件? 先前卢家与乔靖东拉西扯时,他还能应对,可粮草全被控住,就不是一个卢家可比拟的。 乔靖吃过一回亏,断断不可能重蹈覆辙。 “还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思及此处,乔靖又问王琅。 王琅斟酌着道“学生拜访了这么多地方,越往南,进取心越不足,不似北边,愿意跟着大将军搏一把。” 这一点乔靖也发现了,王琅的游说在蜀地北边的成效远远好过南边。 越靠近苗寨,当地的官员也好,世家也罢,就拖拖拉拉、懒懒散散,甚至有直接跟王琅翻脸的。 其中缘由,乔靖猜测,地理位置是很重要的一环。 他们世代在此地,离中原太远,也离蜀地的中心太远。 哪怕乔靖事成,对这些西南一隅之地的支持都很弱,他们也就无所谓谁当皇帝,总归好处轮不上。 先前还与乔靖虚以委蛇,眼看着他在两湖吃了大败,甚至不得不退出保宁、顺庆,他们也就强硬起来。 反正这时候跟乔靖翻脸,对方也没有工夫抽出手来南下对付自己。 乔靖自以为想透了其中关卡,却是压根没有想到,南边的这种局面都是王琅刻意造成的。 王琅会使出浑身解数去说服卢家增加投入,他就有同样的本事,或暗示、或引导,让南边的一些大族、官员对乔靖失去信心,甚至蓄意点火,让他们与乔靖割席。 为的是,在苗人之外,再添一道锁,让乔靖不敢把粮食屯在南边。 乔靖上钩了,他寻了地图来看,好一通分析,终是选了涪州的一处大粮仓屯粮。 涪州在顺庆府以南,对乔靖而言,可进可退。 王琅垂着眸子,拱手道“那学生就去传令,把先前各处交上来的粮草都运往此地。” 若是乔靖清醒,他会想到分地而屯,前方还有两三处大粮仓,不一定要都聚集在一处,可他此刻饮了酒,又在气愤苗人之事,被王琅引着就定下了。 待他酒醒,王琅的传令书都已经发往各处。 乔靖沉着一张脸,示意王琅重新传令修改,东线屯涪州,西线屯威州。 王琅一面着手办理,一面与乔靖认错,说自己虽然学习打理文书有好几个月了,但在这方面到底还是经验不足,想法不够周全,这才出了岔子。 乔靖见他态度极好,又想到他此番功劳,且事情是自己点头的,虽说是酒后略糊涂,但还不至于怪到王琅一个外行人身上去,干脆提点了几句,就罢了。 前线探子传来消息,说是肃宁伯麾下先锋把兵力继续前压,乔靖不得不披挂,往前线亲自运兵。 王琅被乔靖带在了身边。 用乔靖的话说,既然此处经验不足,那就亲眼见一见战场,在前线学会调度。 两军在合州对峙,你来我往,乔靖原本还应对得当,直到有人认出,朝廷前方擂鼓的是程晋之。 一听这个名字,乔靖怒得目眦尽裂。 他挥开所有人,爬上了箭塔,看着对方阵中的大鼓。 鼓前,一年轻人双手持鼓棒,冬日冰冷,他却光着膀子,上衣全束在了腰间,动作大开大合,重重击打鼓面,如雷声震耳。 乔靖的眼力不差,隔了这么远,他都能看到对方身上可怖的伤痕。 一道道足以夺命的痕迹就像是在嘲讽乔靖,当日程晋之如此重伤,蜀地都没有留下他的命,叫他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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