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曾对我说过的四个字,我现在也要这么劝你。 小公爷,想想天下黎民,也想想父母妻儿,当断则断。” 蒋慕渊的背绷得紧紧的,他也一点一点把拳头握紧,再然后,缓缓松开,整个人松弛下来。 肌肉放松了,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他身处皇权中心,知道这条路会有多么难走,可他还是得走,他若犹豫不前,太皇太后又会是如何的踌躇。 “走吧,先去顺天府。”蒋慕渊说着,顺着台阶下了城墙,往城北走去。 东街是蒋慕渊极其熟悉的地方。 素香楼外,小二哥正忙着招呼客人,一眼瞅见打门口过的蒋慕渊,赶紧上前道:“小公爷您回京了?” “刚回来,”蒋慕渊答道,“生意还凑合?” “厚颜说一句,咱们素香楼的生意要是都不凑合了,京城就没有几家还赚钱的买卖了。”小二哥道。 蒋慕渊笑了笑。 小二哥又问:“外头一直在传,说小王爷早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呀? 好些人来我们这儿问呢,可我们也没有瞧见他呀。 哎呀小的嘴快,这事儿是不是说不得?” 蒋慕渊道:“你还是赶紧招呼客人去吧,有什么消息,你们素香楼还会落在别人后头?” 小二笑得憨厚,转身去了。 周五爷也笑了声,道:“我有点儿明白小王爷的爱好了,看人红红火火做生意,挺痛快的。我将来若得闲,也开家茶楼,整天往那儿一坐,喝茶吃花生,自在。” 蒋慕渊忍俊不禁。 这也就是说说而已,周五爷不是个闲得住的,哪会有什么得闲时候。 可周五爷说得也对,红火做生意,热闹过日子,谁看了不高兴呢? 他们所有的坚持和努力,不就是希望大伙儿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顺天府里,蒋慕渊见到了准备出去的绍方德。 才半年未见,绍府尹的头发白了大半,银的黑的夹在一块,看起来老了十岁。 绍方德也看到他了,便没有上轿,过来道:“国公爷出去了,大抵要天黑才回来,我正好要去六部衙门,小公爷一道?” 绍大人一肚子苦水,憋在肚子里晃荡了一路,等到了六部外头,一下轿,就拉着蒋慕渊倒个不停。 “几位老大人的意思是京畿再调一部分余粮给岭北,挨过这个冬天再说,我不是舍不得仓库里那些东西,是眼下运也运不过去,运去了怕也不够,”绍方德道,“京畿今年哪有什么收成?该收粮的时候,被庞登围着打,农田被叛兵、山贼糟蹋得一塌糊涂。 其他州府收上来的粮,一开始是进不了京畿,全往江南送了,后来就更别想了。 眼下圣上迁都,我们这儿连京师都不是了,小公爷,明年的赋税粮盐都往哪里屯?是不是全运新都了? 我这个顺天府尹,往后是在哪边开堂? 哎!也别说以后了,您看看这天气,怕是京城都要下大雪了,这个年都不定好过!” 绍方德的嘴到了三公跟前才堪堪停下,见曹太保看着他,他讪讪道:“老大人们辛苦,我也是焦头烂额,圣上不肯回来,我们谁都不容易,是吧?” 曹太保摸着胡子,哼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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