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琹赟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甯和可是歇下了?” 宝念弯了弯膝,“回王爷,殿下今日有些疲惫,方才刚歇下……” 话音还未落,里头便徐徐传来一道轻柔温静的嗓音,却是锦甯,“可是王爷?我将将起了,请王爷进来罢。” 宝念忙应是,“诺。”说着便同珠忆二人一人推开一面门,请了王爷进去。 姒琹赟轻轻撩起衣摆跨入门槛,绕过屏风便见锦甯正对着镜子随意挽了个发髻,见他来了,镜中美人便抬起眼眸,婉婉抿起嘴角一笑。 “丞烜。” 姒琹赟失神片刻,不禁摇着头笑,顾盼轻笑间尽是柔软的情意,蔓延到了眉梢,“妻甚美,赟以为世间万物皆不可比拟,唯一事,可当得与你作配。” 锦甯回首好笑着睨他一眼,杏眼汪汪却勾人魂儿似的,“王爷惯是能把人夸上天儿的。”话虽如此,却是被挑起了几分兴致,“所谓何事?” 姒琹赟看着她,仍止不住的笑,“谓之甯儿所乐。”他走到锦甯身后,微微圈抱着她,轻柔得仿佛对待世间至宝。 你所乐,所笑,皆是我以为之极美。 “还唯一物,可与你相匹。” 锦甯望向镜中满眼笑意瞧着她的男人,对上他不知是否因铜镜模糊而显得分外柔和的眼眸,“所谓何物?” “当…飞星显影踪,银汉却暗渡。” 锦甯怔松半晌,忽而敛眉一笑。 莫说不通人事的小姑娘,这话若是传出去,全天下的女子怕是皆要动了春心一片了。 星辰甚远,只瞧得见其形,却瞧不见其影。 当其显出影踪,自然便是星辰落地才见得着,所谓星辰落地,取得便是这一星一地,谐似“心地”二字。 而所谓银汉却暗渡,要知晓这银汉乃群星聚集,所美所亮自然非一星可比拟,可当飞星显了影踪,银汉却尚犹自暗暗在天边流转,可不是这银汉如斯却仍为那飞星作配么。 时人早便喜高洁,可偏偏这夸人的诗啊词儿的都是那些个喻人所美,再好些的也不过是浮华辞藻陈词滥调的夸奖,如姒琹赟这般含蓄矜敛诉出对爱人高尚心性德行的钦慕,于天下女子而言可是再柔情不过了。 见锦甯只垂首笑而羞赧不语,姒琹赟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你啊,便是太良善……” 说着便牵她一道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锦甯方才便在那榻上小憩,如今宝念三人不敢打搅主子便还在外头守着,榻子上头那薄薄一片彩绣精美的锦丝衾还没被收起来。 这锦丝衾乃冰蚕丝所织也,方二丈厚一寸,其上龙文凤彩,殆非人工,乃是足足金贵的丝衾,因难制,便是天家一年也才能得几床,而这锦丝衾因其特别,用于暑日却是再好不过了,既可清热消暑又极为舒适。 只是如今入了秋却是有些薄了。 姒琹赟微微一蹙眉,他握了握锦甯微凉的手,心中记下过会儿吩咐胜芳给含甯阁多添几床被褥。 “你且说,今日可是胡闹了?”姒琹赟将锦丝衾折了两折盖在锦甯腿上,带着些无奈纵许轻望她一眼,“皇帝方才震怒,你倒是敢触那霉头。” “锦华再如何也同我十数年情谊……”锦甯侧了眸不去对上他的眼,低柔道,“丞烜…你既已为我不满于她,我却不可放任她不管的。” 姒琹赟哪里听得出她似有若无的调拨,只是听了这话紧紧皱了眉头,“我知晓你终狠不下心待她,只是……”他眸光沉了沉,静默许久,琢磨着合适的说辞,“你心思单纯,察觉不出什么,可禾锦华此人…或许并非你原来所想的那个…禾锦华了。” 锦甯眉心微跳,还没开口,姒琹赟已然神色一肃,语重心长同她温声道,“事到如今,她已然在难做出什么动作,你平日里千万着远离荣华楼些,旁的莫忧心,万事有我在。” 锦甯眼波轻柔动了动,依稀瞧得见他眉宇间几分稀罕的烦色,“.…..好。”她握上他的手,轻拍了拍,“没事的,丞烜。” 姒琹赟闻言心才安下几分,他微微瞌下眼,盖住眸中的复杂。 此事还未全然确定,甯儿又心性太纯善,还是…待彻查清楚后,再同她细说罢。 锦甯见他面色微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