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保养得比她还细嫩的手,轻声呢喃:“学海......” “阿婉。”谷先生抽出一只手轻触她脸庞,“外面凉,快进去吧。” 陆女士被他一把摸得瞬间似娇羞少女,整个人一颤就又要哭,她这辈子唯一不精明的时候都奉献给了谷先生,对前夫全心全意爱到天真而两眼一抹黑的地步。 谷陆璃杵在一旁冷眼旁观,胸口堵得要爆炸,嘴角挂着嘲讽默然站着无动于衷——她妈一年到头,盼得也不过就是与他见面的这三五天,就算他是虚情假意,至少演技不错,哄得她妈开心了。 谷先生拉着陆女士的手往楼口走,谷陆璃两手插在外衣兜里跟着,临到楼口,谷先生还回头温声叮嘱她:“阿璃,小心台阶。” 谷陆璃没搭理他,而且,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来谷学海荀城名下的别墅。 谷先生十来年前死了妻子,鳏夫了一辈子的岳父爱女情深,没两年也去了,受线上交易平台冲击的实体零售业地位一落千丈,他岳父的产业也大幅缩水,当初的龙头公司如今越过谷先生亡妻传到他与他儿子手上,已不再如往昔辉煌。 或许是人上了年纪,午夜梦回之时良心总算发现,忆起当年抛妻弃子之事难免愧疚,谷先生将公司整顿了一整顿,居然大费周章地由外省迁回了荀城。 龙头的女儿蛮横骄纵,哪比得上陆女士温婉可人。 谷先生与陆女士重逢的那日,就从故人身上迅速拾回了旧情,可他那性子随了亡妻十成十中二病晚期的小儿子,却誓死要为她妈守着身后那点儿无用的名分,不愿谷先生复婚。 自此,谷先生便开始了暗度陈仓的日子,捡着儿子在外求学不在家的空当趁机幽会陆女士,好好一对旧情人,非处成了野鸳鸯偷情的模式。 或许对于男人来说,偷情才是维持爱情最刺激新鲜以及长久的方式。 谷先生跟随他岳父多年,耳濡目染也成了个讲究人,家里请的这些管家佣人都是在港台那边受过训的,还保留着些阶级观念,对此见怪不怪不说,见谷陆璃跟着陆女士与谷先生进来,还恭敬地唤了谷陆璃一声:“小姐。” “麻烦唤我‘谷小姐’。”谷陆璃逮着机会就想让她爸感受到她的抗拒与蛋碎,她客气而疏离地对佣人微一欠身,认真纠正她道,“或者陆小姐。” 谷学海在这种事儿上从不跟她计较,他觑了那佣人一眼,那人便改了口。 “都坐吧。”谷学海让人将餐桌摆在了大厅靠窗的位置,屋外一轮圆月正好映在玻璃上,景儿倒是不错。 谷陆璃挨着她妈刚坐下,谷学海就让人开始上菜,语气殷勤中带着些许讨好,他给陆女士夹着菜,又嘱咐谷陆璃:“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些。” 陆女士与谷先生在她身旁腻腻歪歪地你给我夹一块,我给你喂一口,跟对恩爱的小情侣似的,像是二十多年前的背叛根本不存在一样,谷陆璃也不接话,举着杯子凝着水面落着的那半轮明月的影子,越发觉得讽刺。 她不知在她父母眼中,爱情与婚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凉菜吃得差不多了,热菜刚刚上来,突然有一辆车打了大灯,隔着铁门照了进来,铁门缓缓打开,那车横冲直撞地就堪堪停在了楼门前,也没往车库里开。 谷陆璃正对窗口一眼瞧见眉头一蹙,心下登时一紧,下一秒,楼门就被人猛地一脚踹开,发出“咚”一声巨响,陆女士吓得低呼一声手上一个哆嗦,夹给谷先生的一筷子松鼠桂鱼“啪嗒”落在暗绣银纹的素白桌布上,松软鱼肉摔得四分五裂,身下泅出一片橙红色的番茄汁——一副死得好惨的模样。 门后站着的佣人连忙冲来人唤了一声:“少爷!” 谷陆璃抬眼,见谷学海适才一张温吞殷切的脸陡然变得铁青,嘴唇一抖抖出五分惧色来。 谷陆璃嘴角一挑,不合时宜就想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