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 其实也不算是, 梦境在某种意义上是记忆变形后的映射, 刚才的那些,是你真正的记忆。”萝洇打了个响指,教学楼, 天台和夕阳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夜色下长有青草的河畔,一艘小木船停在岸边,河水映照着夜空中的星星,潺潺地流向远方。 而死后属于纯白地界的记忆,也重新回到了汪雀脑海中。 她记起了第一次进入盒子的彷徨无措,第一次为了活下去而被迫害人时的愧怍和痛苦,还有因馄饨分裂者小队中所有人对她的照顾而升起的感动。 萝洇拉着汪雀坐上小船,她们顺着河水飘荡,萝洇伸出手用指尖撩拨着清冽的河水,道:“我观察你已经很久了,能感觉到你一直有心事,是刚才的那些事情吗?” 汪雀沉默片刻,点点头,轻声道:“来到这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数次地回想那一阵的事情,反复思考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如果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关心谈秋雨,察觉到她心里的怨恨,如果我早一点学会掩饰锋芒,不把那些旁人可能永远无法达到的成就表现得轻描淡写,一切会不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萝洇耐心听着她,小船顺水漂流,河畔生着大片大片纯白色的花,似通往往生的道路。 “再后来,我终于明白了,至始至终错的都不是我,我按照自己的节奏去生活,没有去主动炫耀过,也没有有意地刺激过任何人。她的不平,她的嫉妒和疯狂,唯一能证明的,就只有她是个心胸狭隘,两面三刀,极度自我的小人,仅此而已。” “至始至终,我都是最无辜的那个。” 话音落下,汪雀终于维持不了面上的平静,紧紧抿起嘴唇,绷得很紧的唇角不断颤抖着,她眼睛湿润起来,但终究忍住了眼泪。 本来,本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坐在她最向往的国内艺术的最高殿堂中,追求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现在,她连再次拿起画笔的勇气都没有了。 萝洇安静地听着,面对汪雀情绪的强烈波动,她没有安慰,只是道:“你知道吗?我和阿左、傅哲和叔叔,曾经是队友。” 汪雀霎时抬起头来,她紧紧盯着萝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都还没有和你说过这些事情吧。”萝洇微笑着,道,“在八年之前,我们曾属于同一个队伍,这个队伍叫做午茶会,傅哲担任队长。” 汪雀:“我知道他们三个曾是队友,但没听说过其他队员的事情。” “因为这是个秘密。”萝洇轻柔的声音飘进汪雀耳中,“曾经的我们,是整个纯白地界最强的朝圣者,众所周知,只要能走到朝圣之路的最后,在皇后面前许下愿望,就可以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但直到最后,我们才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汪雀一愣,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去听接下来可能至关重要的事情。 “皇后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离开,她以积分和血夜为胁迫,让朝圣者们不得不一次次地进入盒子,为她提供生存最需要的绝望情绪。 “作为知道了真相的朝圣者,皇后本想将我们全部杀掉,但在危急关头,纯白地界的五大力量分别选中了我们,保住了我们的性命。 “皇后无可奈何,只能在我们身上布下诅咒,被时间力量选中的崔左荆的时间永远冻结在了那一天,空间力量选中的傅哲受困古堡,永世不得离开,身体力量选中的维克多变成了一只猫,而我,肉身消散,只能在梦境中穿梭。” 就像每一个知晓真相的人那样,汪雀震惊了,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她才艰难道:“所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无论人们再怎么努力,都没法再回到现实?” 那她现在这样努力,还有什么用? 她拼尽全力地想要回去,回去报复那个亲手毁掉了她一切的女孩,到头来,却全都是不可能? 萝洇摇摇头:“不完全是,在你的身边,就有一个曾经成功离开过的朝圣者。” 汪雀何等聪明的一个姑娘,她想了一遍,便立刻从种种不同寻常中猜到了是谁:“崔哥吗?” “对,虽然背负了诅咒,他在八年前和维克多一起成功离开了纯白地界,不过最后,阿左仍然选择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