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逐渐大了,落在身上直叫人打寒战,唐疾捂着受伤的手臂站起身,咧开一个在他脸上很少见的正常笑容。 白色皮毛的小兽在唐疾脚下嗅了嗅,很嫌弃地跳到常慧肩膀上,用八条尾巴对着他。 “是你们先招惹我的。”小丑甩去刀上的血迹,他似乎有些顾忌常慧,这透骨雨水中携带的邪意让他从心底里不舒服。 伞将常慧从这可怖的雨幕中保护起来,她微微仰头望着小丑,轻声道:“可最优秀的战士,不应该只在乎眼前呢,还是赶快去看看我们的小黑山羊吧。” 小丑骤然色变,他猛然意识到,自他出来后,至始至终就没有听到崔左荆的声音。 他握紧手中的刀,一步步向后退,冷声道:“你们应该盼着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常慧不答,只是微笑,那是她一贯柔和的笑容。 雨仍然下,很快把小丑肩头和头发打湿,他退回了帷布前,最后看了雨中伞下的女孩和少年,用力将其掀起钻了进去。 常慧收回视线,转身对略显狼狈的唐疾道:“走吧。” “……”伤口的疼痛反倒让他愈加兴奋,唐疾没有理会正埋头在伤口间吸血的蛇,“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不想救你第三次了。”常慧轻叹一声,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铁轨,率先迈开脚步。 唐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把心中所想讲出来,他向来随心所欲无法无天,可每当在这女孩面前,却像被束缚住了手脚,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他有点讨厌这种感觉,却又不舍得像以往那样,将常慧杀掉。 真伤脑筋啊。 雨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差了,唐疾赶紧跟上,蹭了把常慧的伞:“计划顺利吗?” 他虽然疯癫,但脑子没坏,当然不会在明知不是小丑对手的情况下贸然找死,一切都是为了争取时间罢了。 常慧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当然。” “阿左!”小丑大喊着回到小酒吧,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玻璃瓶和崔左荆。 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常慧一定趁着他和唐疾交手时偷偷来过了,他大步窜上前就要将少年扶起,就听到崔左荆痛苦地呻吟一声。 ……没事? 小丑脚步顿住了。 崔左荆咬着牙撑起身子,积累了整整一年的感情,才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悲伤、快乐、痛苦、愤怒、欢愉……重重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冲垮。 还有那根本无法言说的爱意。 那是他从未想过的感觉,竟然……竟然会有这么热烈。 “还好吗?” 崔左荆勉强点点头,突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手背上。 那是他的眼泪。 更多的泪接连不断落下,很快就将他手背打湿了,崔左荆翻身靠坐在吧台上,抬手遮住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小丑在他身边蹲下,手中的刀还在滴着血,他欲言又止,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常慧做了什么,却又无法在这时开口。 他只能把一只手搭在崔左荆肩膀上,但少年此时此刻需要的,好像并不是安慰。 崔左荆一直没有发出声音,他眼泪控制不住地流,那些激荡而矛盾的悲欢喜乐在心中翻涌成最复杂的味道,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平息下来,重新扎根于他灵魂之中。 只剩下一种感情,非但没有沉寂,反而愈演愈烈。 为什么没有在他告白偷亲的时候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为什么海姆达尔花园的秋千上,被董征一说就同意了他的追求?为什么害怕而时候会第一时间想到和他一起睡?为什么那天血夜,会享受董征最后的所作所为? 崔左荆才知道,他对董征的那些默许,到底出于什么。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是那时候吗?白雪皑皑的峭壁上,男人跪在他身前,汹涌滚出的热泪融化了参杂了艾伦鲜血的冰雪,哑声说他把艾伦弄丢了。那眼泪落在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