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那边说,被陆柯陈刺伤的那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 “哎,这事闹得,门口记者还没走吗?” “都没呢,那群人不挖着料哪里肯走?” 脱离危险了啊。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让人喜悦的事情。 但在刨去那些所谓的正义感之后,温阮却突然感到莫名的难过,她闭上眼,将额头靠在自己交握着的双手上,却再也忍不住地,眼角滑落一滴泪。 她深吸一口气,用拇指擦去眼泪,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努力将情绪遏制住。 而就在这时,身旁有人坐下。 虽然那人一声不吭,但温阮还是能够无比清晰地知道是谁。 那股熟悉的气息中,带着莫名能让人感到镇定的安全感,仿佛是一个能够理解自己悲伤和痛苦的灵魂,让人想要褪去自己所有的伪装。 傅知焕没说话,也没开口询问温阮的状态,只是这么安静地陪着她,一直到十五分钟过去。 “你们工作结束啦?” 温阮终于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擦了擦眼角,强撑着笑抬起头,问道:“怎么都不喊我?” 傅知焕只是安静地望着她,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安慰,只是平静地伸出自己的手,道:“走吧,我们回家。” 温阮垂眼,视线落在傅知焕的手掌上,突然觉得鼻尖一涩。 许久之后,她笑了声,点了下头,将自己的手塞进了傅知焕的手里:“好。” 和预期中的一样,一出警局,有无数盏摄像机对准了温阮的脸。 闪光灯交错闪烁着,话筒直挺挺地递到了她的面前,周围人声喧哗,还时不时带着些相机的“咔擦”声。 傅知焕眉头稍皱,伸出手替温阮挡开那些险些戳到她脸颊的话筒。 “听说您当时就在案发现场,能细致和我们讲一下当时情况吗?” “据我们的了解,三年前您就曾是陆柯陈的辩护律师,请问您对他有什么了解呢?他真的是如同传闻说的是被害者吗?那为什么三年前不在法庭提出呢?是否是因为您的调查有误?” 温阮朝前走,心底压抑下的烦躁宛若被点燃。 好吵。 “请问您为什么在三年后还选择当陆柯陈的代理人,是不是您提早就知道了些什么?对于他这些行为您提前有料想到吗?作为一名律师,为什么不去阻止陆柯陈的行为呢?” 拜托。 不要再问了。 “温阮小姐,请您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好吗?” 耳边的人声聒噪,四周环绕不绝的问题此刻在温阮耳朵里,就仿佛变成了夏日的蝉鸣和刺耳的尖叫,让她太阳穴感到一股撕裂的疼痛。 刚刚调整好的情绪,也在这一连串质问之下,反复被推到崩溃的边缘。 而就在这时,温阮的眼前被一片漆黑笼罩,随之而来好似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傅知焕脱下外套,动作轻缓地搭在了温阮的身上,然后扣住她的后背,朝着自己的身前一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脸庞。 “借过。” 傅知焕抬眼,眉头微朝下压,狭长的双眼此刻全是如同撼动般的凌冽,只单单两个字,全让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噤了下声。 温阮微怔。 傅知焕的手带着炽热的温度,领着她一路向前。 周围的喧哗声渐渐变得越来越小,晚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那股酥痒感从脸颊一直挠到了心里。 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个这么温柔的人。 “谢谢。” 一直到上了车之后,温阮才轻声开口,这么说道。 “秦毕阳先生联系了记者。” 傅知焕没回应温阮的道谢,反而是突然开了口,向她提起另外一件事。 温阮愣了下,黯淡无光的眸底仿佛在此刻被点燃,她抬头,惊愕地朝着傅知焕的方向望去:“什么?” “他说,决定把三年前,陆柯陈为了不让秦宛被羞辱过这件事暴露在大众眼下,所以没有说明秦宛那是自杀,反而承认是自己过失杀人这件事情告诉记者,来还陆柯陈迟到的清白。” “并且,秦毕阳也准备联系陆父,将自己女儿生前的日记曝光。” 秦毕阳向警方承认了,自己不久前见过徐斌锐,并且被他们用秦宛的照片勒索了一笔钱。 虽然事情过去了三年,但身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还是无法忘记那段令人悲痛的过往。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