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觉得,江然讨厌归讨厌,却不得不说少了他在身边,人间便少许多趣事。 原来不是因为他有趣,而是她心中早有江然。 江然凝视着那幅画,说:“画给我吧。” 程瑶棠回过神来,“要画做什么?” 江然一笑:“这是阿棠第一次承认心中有我的证物。” 程瑶棠失笑,却也答应了将画给江然。得到允许之后,江然便伸手将画小心翼翼取下,卷起放进怀中。 “似乎有些困倦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在阿棠的闺阁中小憩。” 窗子将外头的光隔绝在外,屋内渐渐暗下。 江然确实有些醉意,懒洋洋躺在床上,闭着眼伸出手。 程瑶棠问:“做什么?” “睡在我身边。” 程瑶棠并无多少睡意,闻言却还是将手伸了过去,被江然轻轻一带,躺在他身侧。 香炉内烟雾袅袅,一阵女子特有的香气飘散在床帐中。 江然仍是闭着眼,笑道:“原来女子的闺阁,真的有香气。” 程瑶棠跟着闭上眼,闻言戏谑道:“看来江世子从前没少议论女子的闺阁。” 江世子点点头:“何止呢。” 顿了顿,他问:“那阿棠会议论男子的房间吗?” “你以为人人都如同江世子吗?” 江然笑:“当然不是人人都如同我一样轻佻放浪,幸好我重新做人,才娶到阿棠美人。” 虽是玩笑话,程瑶棠心中却“咯噔”了一下。 半晌后,她认真地道:“就算是上一世,江世子也是顶天立地的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江然侧过身,将人往怀中带了带,没有说话,只是将温热的闻印在她的额头上。 时光安宁,程瑶棠忽而觉得好安心,渐渐也陷入甜梦。 -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落在石板路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一道身影从巷子口走出,正巧马车闯入视线中。 “那好像是江王府的马车吧?” “回公子,正是。”身边的小厮犹豫着道,“今日是明曦县主回门,现在他们应该是从程王府回江王府了。” “回门?真是幸福啊。” 那道身影回过身往前走,只见他腿脚一拐一拐,却是右腿跛了。 向来文质彬彬的公子,如今神色却藏着一抹阴鸷,目光冷若冰霜,与从前大相径庭,正是霍彰。 小厮急忙跟上:“公子,你要去哪里?” “到天牢一趟吧。” 见小厮还想劝阻,霍彰冷淡道:“我如今已经是一个废人,是全长安的笑话,被我爹厌弃,被整个霍家不齿。我还怕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怕,只想爬得越高,让江然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的几个字,他像是反复咀嚼过许多遍,带着切齿痛恨。 如孟若宛所言,霍彰还是返回找她,求她帮忙。 看见霍彰成了现在的模样,孟若宛直接大笑起来,笑声有嘲讽,也有幸灾乐祸,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霍彰心里的恨意越深,青筋暴起,却也只能忍受着这些。 笑完之后,孟若宛擦了擦眼角的泪,说:“我早就知道你没那个能耐从江然身边夺走程瑶棠,却没想到,你不仅做不到,还成了这般境地。你说你,又是何必呢,早知如此,是不是后悔在当时没有求我?” 霍彰沉声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求你帮我。”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孟若宛挑着丝冷冰冰的笑意,趾高气昂地道,“还记得我说过你像什么吗?像狗。既然像狗的话,就应该有狗样,你若跪下来求我,我立即答应,一定帮你。” 孟若宛说出这番话时,仿佛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荣安县主。哪怕如今落魄成现在的样子,骨子里存有的皇家血脉,仍旧是存在的。 但霍彰,又怎么做得到她说的那样。 他额间的青筋愈发明显,像是忍耐许久才忍耐住,声音冷冷地问道:“你早就不是荣安县主了,家族破败,如今你有什么能耐可以帮我?” “凭我还没死就能帮你。”孟若宛玩味一笑,“不错,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我的确有可能耍着你玩儿,毕竟我也确实是想这么做的。所以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又不能拿你如何。” 霍彰的喉结上下一动。 暗沉沉的天牢内,灯火黯淡,将人脸都照得不甚清晰,但此时,却能明显见到他苍白的脸色。 孟若宛也不着急,她很欣赏霍彰现在的神情,能很好取悦到她,既然如此,她就不介意多等一等。 正好天牢内的日子乏味得很,这样的事情,正好可以增添许多趣味。 良久,霍彰还是缓缓跪了下去。 天牢潮湿,跪下去的时候,膝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