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看重脸面的霍太傅,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变化。 “想来,是霍彰自小没有在霍太傅身边长大的缘故吧。”说着,程瑶沁又忍不住为霍太傅说话。 毕竟,霍太傅虽然令人讨厌,也不得不说,他只是严格了些,并不像霍彰那样,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但,怎么说,霍彰也应该有霍家严谨规矩的血脉才是吧!怎么和霍太傅的性格一点也不像呢!” 程瑶棠淡淡道:“霍家的事情,唯有霍家知道。既然霍彰已经得到处置,就不必再提了,令人生厌。” 的确是让人讨厌的人,一直提令人恶心。 也这么觉得的程瑶沁连忙应道:“是。” …… 霍太傅摘下乌纱帽,便装来到牢前。 一夜之间,霍太傅仿佛老了十岁,更像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叟。 站在霍彰面前,不像是父亲,更像是祖父。 “霍霖是活不过三十岁的。” 霍彰以为,这位老古板父亲是来说教的,没料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不由得微微发愣,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霍霖,是霍家长子,霍彰的长兄,他处处敌对的兄长。 霍霖虽自幼身体有疾,常年卧床,孱弱不已,却聪慧至极,让霍彰常常感到威胁,因而他明面友好,背地里一直在防范、处心积虑筹划铲除这个兄长。 霍太傅说道:“他那样的身子,至于让你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吗?” 霍彰僵住。 霍太傅接着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吃过的米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你的那些想法,在我眼里根本是毫无保留!我什么都看得清楚,我没有老糊涂。” 最后一段话,霍太傅放缓了声音,轻如和风:“你并非是我儿子,我早就知晓了,你母亲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在数年前,早已经算清账。我待你,一直视如己出,可你偏偏不相信你自己感受到的东西。认为我若知晓你的身世,会将你赶出霍家,认为霍霖可能会取代你成为霍家继承人。” “所以满心算计,想要攀高枝,一会儿是明曦县主,一会儿是孟若宛。可却是蠢笨如狗,与你那位恶心至极的母亲并无两样。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想将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冷冷淡淡说完这段话,霍太傅直接离开,任由霍彰在身后怎么喊叫,都不回头。 阴暗的天牢中,他的身影微微佝偻。 始终没有光线照在他身上。 霍彰四肢冰冷,腿脚发软滑落在地。 越是平静的话语,越像是一把冷锐的剑,凶狠刺来。 告诉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你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却宛如智障般错过。 他的这位并无血缘关系的父亲,应该是恨极了他吧,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看望他,说出这段话,要他后悔莫及的死去。 此刻,他的确是心灰意冷。 “你说,这世间是不是就是这样。”含笑的声音从头顶处响起,“短短数月,我们换了个位置,本来是我在里面,现在变成你在里面。” 霍彰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讥诮的笑脸。 他立即跳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面前的人,但被眼疾手快躲开后退。 “孟若宛,你不得好死!”霍彰眼睛血红,狰狞将他本清秀的容貌完全毁掉,“原来你从一开始,最想要的是我死!” “是啊。”孟若宛呵呵一笑,“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是你太天真,还是太自信?这世上的男人那么多,你又算哪根葱,能够让人痴情难忘,不甘不愿?” 霍彰猛地摇晃牢笼柱子,嘶声大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真巧。”孟若宛冷笑,“我也想告诉你,便是做鬼之后,最好别让我碰见你,否则我让你鬼生都不得安宁。” 霍彰瞪着眼,似乎想要用目光将她碎尸万段。 “故地重游,倒是让我很感慨呢。”孟若宛恶劣笑道,“当初你似乎就是在我站的这个地方,像条狗一样跪着求我吧?结果呢,求我求进了牢里,马上就要被砍头了……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不错吧?” “到死你都会记住这个滋味,我当初所承受过的滋味。” “皇后娘娘也真是的。”她讥笑道,“就你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作用呢,不如死了算了。” “孟若宛,你不得好死!” “放心,只要能弄死你,这些我都不介意。” 这时,几名狱卒走来。 “时辰到了!” 孟若宛看着霍彰被强硬拖走,阴暗的光包裹住他,慢慢的,越来越看不清。 像是鬼使神差般,她跟了上去,一路跟到菜市场。到午时三刻,监斩官丢出斩令,刽子手的钢刀狠狠劈下,溅开满地鲜红的瞬间,她的身体跟着狠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