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歇一歇,等睡一觉发发汗便好了。” 李令姝强忍着不去回头看,她现在心里空落落的,有什么地方空了一块,似再也没有人能填满。 她也很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只鸟,她却莫名倾注了许多感情,以至于当它骤然离世,从未崩溃过的她竟是难过不止。 曾经她面对自己的病痛,也都能淡然处之,现在却是不能了。 她得坚强起来。 李令姝如此想,还是说:“去看看陛下吧,本宫野有些担心。” 凭澜有些犹豫,不过这会儿却不好反驳她,只道:“好。” 步辇一路往乾元宫行去,王有亮早就打发人去乾元宫,通传他们皇后娘娘即将过来给陛下侍疾。 且不说此刻的乾元宫乱成一团,路上的李令姝状况确实不是很好。 刚送走至亲的人,总会有些失神低落,而李令姝这会儿所有负面情绪都爆发出来,坐在步辇上低头不语,脸色很是苍白。 凭澜急得不行,觉得她如此一定得叫太医,这会儿再去乾元宫看陛下躺在那,那不是更糟糕了? 趁着李令姝不言不语,凭澜只得自作主张:“王公公,摆驾南华殿,今日先不去乾元宫了。” 王有亮:“啊……可刚小黄门都过去通传了。” 凭澜道:“就说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改日再去看望陛下。” 她都这么说了,王有亮便只好把刚回来那小黄门叫过来,仔仔细细吩咐一遍。 等一路回了南华殿,坐下卸掉钗环,李令姝还是有些魂不守舍,全然不知自己在何方。 凭澜看她如此,便打发人去叫太医。 之前李令姝还能分出精神佯装疯癫,现在若再不劝导,就成了真疯癫。 此时的乾元宫中,正乱成一团。 原本第一个小黄门来的时候,宫人们就匆匆禀报给楚逢年,楚逢年就赶紧小跑着进了寝殿内,给正在艰难做复建的赫连荣臻禀报。 “陛下……娘娘正在来的路上,约莫一刻就到。” 赫连荣臻:“……” 什么? 他现在也不过就能撑着坐起身,说话也刚能顺溜,却是一脸倦容面色苍白,头发还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没怎么打理过仪容。 这样怎么见皇后! 赫连荣臻哑着嗓子道:“快,赶紧给朕更衣!” 这话说得太急,说完他咳嗽了好几声,就连脸都咳红了,才将将匀过气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赫连荣臻,楚逢年很想笑。 不过当着陛下的面,他只能绷着脸,吩咐两个徒弟赶紧给陛下束发更衣。 反正陛下也不能动,把头发梳整齐便可。 好一通手忙脚乱,赫连荣臻的仪容终于打点得能见人了,外面又跑来个小黄门,在楚逢年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楚逢年:“……”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急切的赫连荣臻,话都不敢说了。 赫连荣臻身体是不太好,也还没康复,但他又不瞎,楚逢年那小眼神他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回事!” 别看说话声音低,声音嘶哑,可气势却很足,还是那个年少继位的皇帝陛下。 楚逢年挥手叫小黄门出去,凑过来给他背后加了个软垫:“陛下……娘娘身体不适,道改日再来瞧您。” 赫连荣臻:“……” 逗朕玩呢? 他长长出了口气,腰背一松,整个人就陷进软垫里。 楚逢年一看,他竟是又出了一头的汗。 赫连荣臻平静了一会儿,突然问:“怎么就身体不适?” 楚逢年低眉顺眼:“娘娘是刚从奉先殿出来,应是悲伤过度,心绪不畅所致。” 赫连荣臻闭上眼睛。 就在楚逢年以为他睡着的时候,赫连荣臻重新睁开眼。 “摆驾南华殿!” 楚逢年一惊:“陛下!” 赫连荣臻偏过头,目光灼灼,就这么看着楚逢年。 “朕若再不出乾元宫,怕都以为朕早就死了!” 他声音依旧嘶哑无比,说出来的话没那么清晰,也仍然满脸病容,可他那身威仪气度,却让人无法忽视。 楚逢年立时就跪了下来:“陛下英明。” 赫连荣臻却没说话,他那双乌黑的眸子直直看向窗外。 他竟有些迫不及待,去看看今日的天色,也去看看他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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