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闺女命硬,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现在才嫁过来几个月,李家就办了丧事,你们说,这是不是命中带煞?” 此言一出,贺昱的眉皱得更紧,其余两人都恍然大悟似的一顿,纷纷感慨了半晌。贺睿摇头,“啧啧,真可惜了,保命要紧,咱们还是尽量离远些吧。” 话至此,众人正好走到车马旁,堂兄弟几个闲来无事约着一起喝酒,贺昱照旧拒了,简单跟众人告了别,随后飞身上马,两腿一夹,墨色的袍角立刻飞扬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随着奔驰的骏马,渐渐消失不见。 ~~ 贺昱他们离开没多久,徐妍就等来了自己的爹,安平侯徐樊。 彼时她还在灵堂里跪着,就见自己娘家的弟弟徐泽走了进来,徐泽给棺材里鞠躬上香,然后来到长姐跟前,轻声道:“大姐,爹在外头跟亲家公叙话呢,说一会请你出去一趟,有事跟你说。” 徐泽虽然是后母生的,但因常跟她一起待在祖母身边,感情要好得多,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跟他的亲娘亲姐姐很不一样,对她格外友好。 徐妍应了一声,又问了他几句家里的事,稍待了一会儿,便去见了父亲。 如丫鬟们今早所说,徐樊此来,正是跟亲家商议女儿的将来——与其说是商议,倒不如说是告知,话说他安平侯决定的事,就连金銮殿上的那位天子都得掂量掂量,小小一个太子少保,岂有不应的道理? “爹。”徐妍来到近前,先给爹行了个问安礼。 自李家出事后,父女俩还是头一次相见,眼见一身孝衣目光黯然的女儿,在外人面前向来呼风唤雨的徐樊忍不住一阵心疼,叹了口气道:“这几天受苦了!” 徐妍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话。 这个女儿从小养在她祖母跟前,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徐樊虽然疼她,却一直不太会哄她,只能务实的把安排先说出来,“爹刚才跟你李家商议过了,你再忍上一个月,等年初二回去,就不用再过来了。” 就见徐妍蓦地抬起头来,目光中终于有了点生气,问他,“爹说的是真的吗?公爹他们答应了?” 当爹的常年绷着的脸上微微有些笑意,道:“爹何时骗过你?” 她这才踏实了一些,低下头去轻声说,“谢谢爹。” 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娘,徐樊对她一直有些愧疚,眼见她这样跟自己道谢,与爱撒娇的次女明显不同,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叹息道:“不用跟爹道谢,你也别太难过,还有不到一个月,再忍忍,很快就能回家了。” “嗯。”她点头。 “还有,外头的那些传言,也别往心里去,市井小民惯爱嚼舌根,咱不用理。”徐樊又安慰她。 这下倒是把她说蒙了,她抬头不解的看着爹,“传言,什么传言?” 徐樊一顿,原来女儿不知道。也是,她整天闷在自己的小院里,本来心里也不好受,哪里能听到那些混话呢? 不知道更好,徐樊拍了拍闺女肩膀,道:“没什么,晌午出了殡,你就好好歇几天,等着年初二,爹派人来接你。” “嗯。”她又点了点头。 她是徐家的第一个孩子,娘生她时难产死了,祖母心疼她从小没了娘,便一直亲自教养着,起先爹还常来看她,后来后母生了才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又接连生了两个弟弟,爹的孩子多了,就不怎么能顾上她了,因此即便她想,她跟爹也亲近不起来。 外人常说徐樊多么疼女儿,那也只是心里的疼罢了,最起码,她从小到大,没怎么跟爹亲昵过,好在爹或许因着对娘的亏欠,对她也算颇为袒护,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比如这次,还没等她开口,就跟李家商量着把自己要回去了,这种事情,换成别的人家,怎么着都要考虑男方家里,等个一年半年,可她爹硬是连年都不叫她在这边过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