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说,“还是不要让宽宽看见我,我怕他会哭。” 他还有那么多话要讲,可是她抬腕看表,不知是不是在计算下班离开的火车的时间,又或者在什么地方有人在等她。果然,她回头看门口说:“既然这样……” “有件事,”他打断她,“我一直想问你。”她回过头,他停了停说:“现在你还去见朱医生吗?” 她不明白他何以有此问,只答:“恢复记忆之后就不去了。” 他涩然一笑:“果然是。” “什么果然是?”她不解。 “果然是朱医生。”他说,“我和你,一直见的是同一个心理医生。” “是吗?大概是碰巧吧。”她低头说。 “朱医生是h城最著名的心理专家,这些年精力主要在研究和教学上,早就不收新病人。要不是他是我父亲资助过的学生,我估计也请不动他。”他说:“哪里有那么碰巧,只怕都是我父亲的安排。” 她淡淡答:“我一直以为是范羽的安排。即使是通过你父亲,也说得通。他对我心中有愧,关心我的病情,这也无可厚非。” “他确实关心你的病情,”他无奈地笑,“这些年我一直不明白,父亲远在西非,怎么会恰好在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出现,跑来中国,如此及时地来横插一脚。现在明白了,有人一直替他通风报信。只是泄露病人隐私,这是违背医德,冒极大风险的事。一个功成名就的专家,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父亲在背后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动用了多大的人情,才能做到这一点。我比你更了解我的父亲,我们的官司早已了结,该赔偿的赔偿,该道歉的道歉,他可以关心你的病情,但是什么值得他花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来关心你的病情?绝不只是内心有愧这么简单。” 她抬眼望着他,并没有惊讶的表情。他说:“颂颂,你知道为什么,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小泡泡”,“叽里咕噜”和“慢程程”灌溉的营养液。 第58章 世间最美好的你(14) 她低下头去:“人都不在了,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他凄然说:“你写给我的分手信, 这些年我不知在脑子里重读过多少遍。你说不能坦然面对我和我的家人,可做错事的人是我, 欺骗你的人也是我,我一直不明白这跟我的家人有什么相干,最近我才明白一些事。你从三楼失足掉下来, 我一直以为是范羽丧心病狂地把你推下楼, 这样好霸占你父亲的专利。那晚你喝过酒,有人还在酒里掺了大量安眠药。那种安眠药叫diphenhydramine,常常用在感冒药或抗过敏药里。范羽又不懂医, 是不是有人指导他实行这个计划?还记得我查到一个程序员,那人在你出事失忆后改了你日志发表的时间,让警方认为那是你的遗言,所以做出了自杀的判定。那个程序员, 移民美国,一直在我父亲名下的一家公司任职。最近我处理父亲的遗产,才知道他注册过一个巴拿马的离岸公司, 曾经给范羽的新宇开发投资过一个亿,而且恰恰是在八年前, 你失忆的前后,范羽资金最短缺的时候。”他直视她:“颂颂, 你一直坚持当年的事是一个事故,我想现在我也有权知道,到底是, 还是不是?” “是。”她抬眼,坚定地说。 “那天在你家的人到底是不是范羽?”他追问。 “是。”她仍然坚持。 “颂颂,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他恳求。 她低眼,似乎沉思片刻,最后说:“既然你想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全部告诉你。就象你猜想的一样,确实,我从北京回h城过节,曾经听到我爸爸和范羽争吵,范羽要爸爸把专利转让给他,爸爸不肯,还给范羽看他签好的专利转让协议,并且说过完节就要把协议交还给重光网络。我还从没见过范羽发那么大的火,那天他最后摔门而去。”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后来爸爸出了事,那一晚,范羽带了酒来,我想他是来找那份签完了字的专利转让协议的。爸爸肯定还没机会把协议交回去,只要那份协议不存在,他完全可以另外伪造一份取而代之。”她冷冷一笑,“我小时候的考试卷都常常找大师兄代签,他模仿我爸爸的签名,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所以他的计划估计就是,把我灌醉,找到那份协议,说爸爸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拿下那些专利。他并不知道爸爸在保险箱里留了个副本,而且我酒量不错,为了保险,他还在我的酒里下了安眠药。”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