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不是主家,可也不能这般灰汤老鼠似的过去丢了我娘家的脸面,这才请了你过来帮着拾掇拾掇。也不用怎么张扬,能见人就成。” “既这样,我就给您梳个椎髻如何?”莫娘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方大娘的长发大致挽了个模样,又拿起一根方大娘事先就已经放在梳妆台上的铜簪子,在方大娘的鬓边比划着,道:“再将这根镶珊瑚的簪子这般插着,黑油油的头发里映着一点红,应该会很打眼的。” 方大娘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笑着应了声:“你看着办吧。”便又回头去问着阿愁的话了。 阿愁正答着自己的年纪时,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拍门声。 方大娘一阵惊奇,道:“这不早不晚的,谁啊?”又喊着她家小子去开门。 不一会儿,就听得院子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人笑着问方家小子:“你娘呢?” “屋里梳头呢。”小子答着,又问那人,“阿婶有事找我娘?” “没、也没什么……”那人的话答得颇有些心不在焉,“原想着找你娘一处做针线的……” 方家小子笑道:“今儿我娘可没空。一会儿我们要上我阿舅家去吃回门酒呢。” 那妇人又支吾了几句,听那意思,是想进内室来跟方大娘说上两句话一般。不过,在内室里的方大娘却一直没接屋外人的话茬。那人又逗留了一会儿,便只得失望地离开了。 这人刚走,方家小子还没来得及插上门,门上竟又被人拍响了。这一回,似乎是别的邻居要来借个什么东西。那婆子隔着窗户跟方大娘说了几句话,又没头没脑地跟莫娘子对答了几句,然后便被方家小子打发走了。 不一会儿,那方家小子拴了门进来,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看着阿愁笑道:“当我是傻子呢,她们都是想要来看你的。” 又好奇问道:“你真是慈善局里出来的?慈善局里什么样?是不是你们天天都要挨打,还不给饭吃?” “谁告诉你的?”方大娘奇道。 方家小子拿衣袖擦着鼻水道:“不是你说的嘛。我跟哥哥们一淘气,你就说要把我们送到慈善局去,不给吃的,还天天挨打,长大了只能做个小叫花子。” 顿时,方大娘脸上一阵挂不住。要不是莫娘子正替她盘着头,她就该站起来打人了,“这小兔崽子,一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怎的?!”又喝道:“再叫我看到你拿衣袖擦鼻涕!” 头一次全程在一旁观摩着莫娘子给人梳头的阿愁,忍不住就和莫娘子在方家那面不怎么明亮的铜镜里对了个眼儿。 从方家出来时,莫娘子和阿愁巧遇了方家好几个邻居。甚至当时就有一个人约着莫娘子明儿上门来替她梳个头,因笑道:“眼下就到年关了,等过年的时候,怕是要常麻烦阿莫你了呢。” 莫娘子虽然笑着应了,可转过巷口后,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阿愁看看她,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呀,有生意上门了呢。” 莫娘子默了默,才问着她道:“你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阿愁笑道,“我原就是您家的养娘嘛。再说了,大家也不过是平常闲着无聊,如今突然出了件新鲜事,才这般好奇着的。等过了这个热乎劲儿,便是要人家好奇,人家也不肯了呢。” 她抬起头,弯着她那双细眯眼,对莫娘子笑道:“好奇就好奇呗,能拿别人的好奇换来钱,咱们也不算亏呀。” 莫娘子不禁皱了一下眉。 跟融合了后世记忆的阿愁不同,莫娘子是这个时代里土生土长的人。这个时代的人们都讲究个“气节”二字,这是融入他们骨血之中的一种信念。虽然感觉阿愁的想法似乎太过功利了一些,可叫那不识字的莫娘子对阿愁说教何为“不食嗟来之食”的气节,她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只冲着阿愁一阵不赞同地摇头。 第二十四章·热闹 午饭照样还是一碗没有任何加料的光面条。 吃完午饭,莫娘子带着阿愁去睡了个午觉。 慈幼院里可没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