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上乘明珠。 手帕交再见,是一同闲来在花荫之下赏花喝春茶。 这般的豪奢与闲适,自南渡之后却是再未曾有过了。 “那一胎我生下来的是个儿子。只是南渡之时未曾保住,现在也不知是否还活着。若是活着便也跟林晏一般的年岁。但若没有她,莫说那孩子,就是今日的我,我的女儿也早该死在叛军之手了。” “我不知你母亲是否与你说过。当初旧都沦陷叛贼之手,官吏皆走,都人争抢盈库财宝,城中乱作一片。你母家本也是关中士族,你的外祖父有雅望,素为帝所倚爱,时任京兆尹,他伪使你舅父见福王,诈降献城。得授官,斩贼数十,虽使都城大定,却是引得天下痛愤,士议哗沸。 福王使武威将军入城,那贼人四处搜罗财宝,见宗室权贵便欺而杀之。我与夫君带着孩子逃出家中,半路被贼兵所劫。多亏你母亲乘车而过,将我救下带回了钟府。” “我入了钟府才知道我并非你母亲唯一救的人。你母亲与舅父已四处救下许多人,他们劝阻父亲不得,便自己将知交故旧救回,又一一赠与盘缠,将人秘密放出城去。” “便是如此,我才得了一条生路,得以与族人团聚,南渡过江。” “后来我过江之后才得知,钟老本就是先帝的托孤重臣,为了保护太子出城,八位重臣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投降献城,获得福王的信任,承受天下人的辱骂,秘密送太子与王公出城。为了将这个秘密瞒得更长,让太子走得更远。这人必须留下来承受事后福王的怒火。” “我听闻钟家被夷灭三族,钟老是受尽折磨,被凌迟而死。” “那年一别,你母亲……”林夫人泣不成声,“也就是你这般大。” 当初她踏上南渡之路,只觉得前途未明,甚至还隐隐有几分羡慕好友。钟老虽为天下人切齿辱骂,但钟家投降了福王,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才二十出头的她根本不懂朝局诡谲,更不明留下是比远走更危险的事情,又哪里能够想到当年这一走,就是死生不复相见。 再见到故人的面容,却是从故人的孩子口中得知好友的死讯。 十几二十几年的光阴就这样一晃而过,曾经并肩同游的年少挚友却是跟流逝的光阴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有关于旧都的童年,青春年少,最美好的日子都一去不复返。 至忠至诚的忠臣到死都蒙受冤屈,海内公卿,凋落殆尽。 出生长大的家乡再不可能回去,敬重的父亲早已亡故,手足兄弟也英年早逝,许嫁的夫君未能见白首,自己诞下的孩子不知生死,这样的一生回想起来竟只剩下悲凉。 “我有愧于你的母亲,我们林氏一族都有愧于钟家。若你能为我林氏妇,该是林晏配不上的。” 沈庭玉面无波澜,心中却生出一股烦躁。 旧朝的那些权贵,他并不十分熟悉,但关中钟氏的门望却也曾听闻过一二。 这样的世家权贵之女,怎么可能会是他的母亲? 但对方言辞凿凿,实在不像是谎话。 若这是真话…… 林夫人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我失态了。沈小姐,此事你再多思量思量。” 提起旧事,她心中感伤,也没了再纠缠南乐非要让对方去伺候林晏的心思,匆匆离开。 南乐见沈庭玉失魂落魄的坐着。 她走到他的身边,想开口问,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只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顶。 沈庭玉说他母亲早亡,林夫人方才那些话一定是触动到他的心事了。 沈庭玉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拽着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恹恹的趴在南乐的肩头,环抱住她,“我不知道我母亲的姓名,他们都唤她玉奴。据说她是被权贵献给我父亲的家伎。” “你要知道关中林氏在旧朝是很风光的,能与林家的女儿做手帕交,一定也是出身名门的贵族女子,不可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