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嫉妒,嫉妒那个让陈荏嫉妒的人,如果可能的话,他想摁着那小子的脖子让他把琴收起来,别他妈在陈荏面前显摆!不就是一把小提琴吗?便宜的也就千儿八百,有什么了不起? 陈荏拍大腿站起来:“行了,说完了!所以我刚才哭和你没关系,是因为我有点儿怕琴,我平生没亏欠过朋友,这是唯一一件。” 林雁行问:“那我呢?” 陈荏不解。 林雁行忽然从浴缸里站起,将漂亮的身体整个儿袒露在陈荏眼前,湿淋淋地问:“那你不亏欠我?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吓唬我?” “……” “你这么吓唬我,就为了那逼的一把破琴?”林雁行眼神向下掠着他,右眼泛着血色。 浴缸比地面高,林雁行又比陈荏高,陈荏就这么仰着脑袋从上打量到下,又从下看上去,最后打了个呼哨。 林雁行脸一红,立马拽上毛巾裹着:“别他妈耍流氓!” 陈荏笑道:“不然我怎么表示?” 林雁行那帅脸加好身材简直绝了,此时还没到达巅峰,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勾人。陈荏想往后能把他看全的估计也没几个,这么一说自己还挺光荣的,社会主义搓澡兄弟情。 “你眼泪不值钱是吧?”林雁行说,“你哭成那丑样儿人家知道吗?” 那么大睁着眼睛扑簌簌掉眼泪,叫人恨不得把全世界欠了你的都抓起来活活打死,就指望你能别哭! 陈荏摸摸鼻尖:“可能……知道吧。” “知道?”林雁行更恼火了,“你在他跟前哭过?” 陈荏不知道该怎么答,干脆不接口。 林雁行追问:“你和人认识多久了?他叫什么名字?” “……” “丫还找你麻烦吗?” “……”陈荏说,“不找。” 不找他也欠收拾,因为你为他哭过!林雁行忿忿不平地穿衣服,不慎碰到额角,疼得“嘶”一声。 陈荏连忙问:“没事吧?” “没事。”林雁行闷声说。 他高兴不起来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在陈荏的人生里只占极小的一块,在两人互不认识时陈荏还有别的朋友,还有别的情感经历,有欢乐有痛苦有难过的坎儿,他都无法参与,为此他甚至要吃时间的醋。 他穿上一套运动款家居服,随意捞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将镜子上的雾气抹去,对着擦头发。 陈荏的眼神与他在镜子里相触,他冷笑:“李阿姨也不帮你拿件合身的。” 陈荏低头看自己,他穿着林雁行的卫衣和牛仔裤,典型oversized男友风,显得松垮懒散。 “我回去洗干净了还你。”陈荏说。 “随便。”林雁行说。 他对这小子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他此刻真想把那小子的心挖出来,数数里面究竟有多少自己,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还是万分之一…… 林雁行感觉自己被扎心了,亲手扎的。 他好不容易从陈荏嘴里挖出事实,却是自己最不爱听的那种,与其如此还不如被蒙在鼓里。 他扶着镜子丧,陈荏在身后问:“怎么了呀?哪儿痛?” 林雁行将毛巾挂在脸上不给他看,自虐地想:唉……这孩子还特别会体贴人,逮谁体贴谁,周边几个歪瓜裂枣——什么管清华啊,江淑惠啊,郁明啊,周鑫灵啊——都被他体贴遍了,有没有觉得我略微比他们特殊点儿? 偏偏他坐那儿如果不说脏话还一副挺乖的模样多招人疼,他是怎么从垃圾场考进十一中的?那时候有人疼他吗?他会疼谁? 林雁行捶了一下镜子。 陈荏觉得自己让人不舒服了,站起来说:“我……我还是出去吧。一会儿我就跟管老师回学校,晚自习我会帮你请假。” 林雁行反手搭住他的肩。 陈荏扭头看他。 林雁行的手指狠狠擦过他白皙面颊,压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红痕,他是真嫩,一掐一个印儿。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做主一笔勾销,往后不许哭了!挺大一人了哭哭啼啼丑不丑?” 陈荏喷笑,抱住他的背拍了拍,用那柔软而浅淡的唇在他耳边说:“谢谢哥们儿,往后不为这事儿哭了,因为他原谅我了。” “确定?”林雁行问。 林雁行的问话重点是“哭”,而陈荏以为是“原谅”,答非所问:“是,他不计较了。” 林雁行怒:“他不计较,你却还在乎那傻逼?” 陈荏心想你别老骂自己是傻逼,你是巨星,是男神啊! “我不在乎,操他大爷的,一笔勾销。”陈荏说。 前世事前世了,人死帐灭,他是该早从那件事里走出来。 林雁行满意了些,腰杆又直起来,他林少爷就是这么宽宏大方慷慨大度,一句话就能打发,当然一句话也能醋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