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是想借此受挫大郢。 此时众人皆是枕戈以待,长宁不欲使他们分心,于是便随着秦深一道,一同去了戍边的军营。 秦将军治军严苛,但也以身作则,因此军营中军风极正,赏罚分明。 同样的,对着秦潇也不会手下留情。 秦潇身为秦家的人,既然领了皇命,追缴护送军粮,自然也是身居军职,此行却毫无建树,不仅没能追讨回粮食,更是让人在眼皮底下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就像是凑上前去,把脸伸到别人面前讨打——这是失职。 秦深长宁不过是晚了秦潇齐岸两天到达,到的时候,秦潇已经领完了罚。秦将军的军棒之下她还能起身活动,齐岸却已经卧床两天了。 秦深和秦将军商讨军事,长宁自觉避开,她自己出了军帐去寻秦潇,秦潇在齐岸帐中,守着煎药的炉火发呆。 齐岸伤的不轻,但也算不得太重,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将养几日就好许多,还没秦潇挨的一下重。 长宁挨着秦潇坐下,磕了下她的膝盖,让她往旁边坐坐,给她空点位置。 秦潇这才发现她的到来,沉默着往旁边挪了挪,还是没说话。两个人静悄悄的,各自出着神,帐中只有药炉底下木材崩裂的噼啵声。 秦潇弓着身子,没了过去的活灵活现,她疲惫地把脸埋在手里,用力地搓了搓,声音含糊地问,“你要回京了吗?” 长宁往炉子里加了根木头,闻言下意识地点头,有些恍惚道,“要回,但是要再等等。” 秦潇长叹了口气,紧闭了两下眼睛,睁开时瞪大了些,好让自己显得有精神点,她指了指背后,“你回去了把他带上。” 于是长宁回头看了睡着的齐岸一眼,他避开后背的伤处,此时趴着,闭着眼睛,看起来睡的很熟,长宁扭过头,轻声问秦潇,“他怎么罚得这么重?”不像是秦将军的风格。 秦潇闻言一顿,嘟囔着的声音含糊,她皱着眉烦躁道,“本来不管他的事,我爹——”她脱口而出道,随即又换了个称呼,“秦将军本来不准备搭理他的,他虽然领个监军的名头,但还是算作皇上那边的人,再如何此事也怨不到他身上。” 她胡乱塞了干柴到炉子里,重重地叹口气道,“是秦将军罚我的时候他扑上来,挡在我背上,替我领了那些罚。” “我哪用得着他来护,”秦潇烦的不行,混乱道,“这点罚对我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似的,我爹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就第一下比较重,后来都是会放水的。” “就他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没看懂,扑上来就替我挡了我爹的棍子——这不是在众人面前跌我爹的面儿吗?” “于是我爹就全罚在他身上了,”说着她顿了一下,有些迟疑,也有些不忍,“本来不用打那么多下,是他太不懂规矩了,这里可是军营!还当真求一句情就能饶过不成?!” “好在我爹下手有分寸,知道他一个文弱书生受不了苦,不然早就几下把人打死了。” 越想越烦,她扒拉着头发烦道,“你回去的时候把他带走吧,这地方不是你们能待的,早点回去吧。” 长宁摸了摸她后背,隔着一层衣服还能感受到她背后长条状的肿胀,那时军棍落下后皮肉留下的印记。秦潇却恍若未觉,既不呼痛也不抱怨,好像进了军营,京都十里红尘软帐给她镀的一层天真柔软便褪去了,她成了秦家铁骨铮铮的郡主,拿银枪,骑高马,烽火狼烟中一人一骑勇无畏。 长宁这才知道,大郢不是永远都繁花似锦锦绣和平,是秦家把他们护得太好了,好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都能一肩担起重任,她却只能在此惶惶不安。 “好。”齐岸的手指抖了一下,长宁装作没看见,她说,“我带他回去。” 秦潇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她轻松了一些,才想起问,“我哥干什么去了?” “和伯父商讨事情,”炉子上的药终于开了,咕噜咕噜地泛起水花,长宁说,“这次的事情,怕是不好解决。” 秦潇自责道,“是我大意了,我只想着把粮食夺回来,完全没想到他们回杀个回马枪,把粮食烧了个干净。” 长宁没法安慰她,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可这责任太重太大了,谁都负不起。 秦潇坐了一会儿,起身道,“我去练会儿枪,你守着药吧,熬好了叫齐岸起来喝,等他喝完你去我帐中睡一会儿,”秦潇抹一把脸,“你看起来很久没睡好了,躺着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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