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赈灾,国民上下一心,节衣缩食共度难关。 即便是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皇上也丝毫未曾消减过军备,送去边疆的军粮冬衣只多不少,既不缺斤少两,也不以次充好。 同年,秦深率军出征,陆续征战周边小国,有胜有败,但至少大郢边境的小国不再能连成一线同仇敌忾。 羌国也能感受到风雨欲来之势,颇有蠢蠢欲动之态,恰逢大郢风波不平,它趁虚而入,在大郢边境不断试探,戍边将士枕戈以待,夙兴夜寐,多次击退羌国来犯。 此时长宁在羌国已经站稳脚步,她笼络了许多和鹿鸣相似的人。这片土地并不适合种植粮食,却可以生长很多珍贵的的药材,长宁许诺他们可以用药材来换粮食。 他们不再以征战和捕猎为生,换了一种更加平和,更加安稳的方式生活。 短短的一年多,羌国从原来的许多皇子分庭抗礼,变成了如今三足鼎立之势,只是如今四皇子也位列其中。 长宁的这种方式,他看在眼里,却未免心惊,这不像是以物易物,更像是一场驯化,兵不血刃地改变了许多人地观念和想法,让他们放下千百年来手中拿起的刀,放走征战的马,躬身侍弄土地。 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或者给她一个更加平和的环境,他相信,长宁能够把他的族人,都变成她想要他们成为的温驯模样。 可是两国的矛盾,注定了这个想法只能搁浅。 秦深一身血污,毫无形象地靠着背后的草垛,一手拄着剑,另一手轻轻地摩挲着红线串起来的同伴。 秦潇趴在柔软干燥的草堆里不愿起来,齐岸满脸疲惫地半躺着,状似随意地说,“这一仗胜得艰难,但是将士们的士气都被鼓舞起来了,对以后充满了信心。” “这不是挺好的嘛,”秦潇嘟囔着翻个身,仰面朝上,“以后一直打胜仗,打到那群龟儿子不敢再露头,大家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齐岸掐了节麦秸叼在嘴里,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说着,“可是长宁还在对面呢。” 长宁还在敌人的地界里,受人擎肘,每一步都好像走到刀尖上,身边到处是看不见的刀光血影,明枪暗箭。 那个在京中无忧无虑,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金枝玉叶长大的公主,一个人走到群狼环伺的异国他乡,没有人护着她,没有人照顾她,她会过得艰难啊。 他们的每一场胜利,对大郢来说是喜上眉梢的蜜糖,对长宁却是步步紧逼的□□,说不得哪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 可是正如送长宁走一样,现在他们也同样没有选择。 秦潇顿了一下,沉默了,扭头去看秦深。秦深撕下一块衣角,动作缓慢地擦拭着剑上的血痕。这把剑正是长宁所赠的缓缓归,他用的很爱惜,下了战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擦干净。 直到雪白的剑身上重新泛起冷冽的寒光,他仔细端详片刻,把剑插回剑鞘,手在雕刻着花纹的剑柄上轻轻摩挲。 要说他们之间谁是最担心长宁的,秦潇和齐岸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同说是秦深,可是他又确实冷硬,长宁走了,好像把他的那一点温柔地人气也带走了。 战场上他是所向披靡的杀神,战场下就是一块毫无喜乐的木头。他把自己的七情六欲都放在剑里,一心杀敌,好像对除此之外的事情漠不关心。 可是秦潇和齐岸皆未因此放下心来,他们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小心地陪着他,生怕他哪一日就把自己逼疯了。 连提起这个无法避免的话题时都小心翼翼地,怕他伤心难过,又怕他装作若无其事。 秦深面上平静,波澜不惊地回道,“不仅今天要赢,以后的每一场都要赢得漂亮。” 大郢赢了,长宁确实会过得艰难些,可这困境只是一时的,只要大郢足够强大,羌国的人会为难她,刁难她,却不敢真的下手害她。 只要能够把羌国打的老老实实地不敢冒头,终有一日,秦深能亲自把长宁接回来。 只要他们能够一直赢下去。 “我把长宁送走了,”他拄着剑,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才站稳,他看着西边,一直看到天边去,他说,“自然还要把她带回来。” “我要让她荣光加身,在万民景仰中,风风光光地回来。” “她的惊惧不安,辗转难眠,我都会用接下来的一辈子,陪着她,安抚她,让她放心,安心,一辈子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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