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平淡地说,“没有,你记错了。” 他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那就好,我还以为——” 还以为,最后真的是我害死了你。 他们已经到了两国交界的地方,在这里稍作停留,拾风和侍卫也追上来了,只要穿过混乱的战区找到大郢的士兵,他们就安全了。 可是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 羌国回族的军队走的也是这条路,正好和他们迎面撞上。 就算是以一当百的死士的暗卫,在浩浩荡荡的兵马面前也如螳臂当车一般,毫无意义。但是好在,这只队伍是被秦深一路追赶,逼散逃走的。 他们只需要努力地或者,等着秦深从背后赶到,就能救他们出水火。但这也不是件难事。 穷寇莫追并非虚言,杀红了眼又毫无退路的人,是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饮人血的恶鬼,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既然族里是不肯放他一条生路的人,背后是要他命的人,还不如多杀几个人,多拉些人给他陪葬。 陈世和死士暗卫团团围着长宁,拔出刀向外,严整以待地迎接着来势汹汹的亡命之徒。 派出去寻人的队伍一直没有收到回音,秦深内心焦躁不安,对待敌人便愈发凶狠,直打的他们溃不成军四散流窜,这是最后一支尚有规模的队伍。 只要这支队伍四散溃败,剩下的小股势力就不足为惧。 他一马当先地跑在最前面,远远地看到了有一小群人聚在一起,以为是羌国逃窜的流民,并无在意,只一心把长宁踪影全无的恼怒倾倒在这些人身上。 直到他无意地抬头看一眼,被尖刀利刃包围的人群中,有一个一身红衣的身影。 霎时他浑身冰凉,眼睁睁地看着她面前的一把刀高高扬起,刀刃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他惊惧之下,立刻搭箭架弓,倾万钧之力,穿云破雨,可是注定晚了一步。 他扬起马鞭,马蹄扬起踏下无数冤魂,携风裹雨地要去救她。 熙攘的人群如沸水里的活鱼,混乱地折腾,他只看到红衣翩跹地倒下,就被人群掩盖了视线。 他简直要肝胆俱裂,恨不得以身替之,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一把缓缓归如阎罗的利刃,一路收割无数性命,却丝毫缓解不下他的不安。 秦深催马扬鞭,一息之间孤身深入敌营,沐浴着血色和阳光,要去救他心爱的姑娘。 长宁身边的人都倒下了,有的乱箭穿身跪在地上,依然以身相护长宁,有些被一刀削去臂膀,只有一只手扔握着剑寸步不让。 拾风的脸上留着血,一道伤痕从左往右贯穿整个脸庞,长宁背后受了一刀,濡湿了半身的衣裳。 陈世半跪在地上,一把刀穿透了他的肩膀,从背后露出刀尖来。他替长宁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秦深看了他一眼,□□乏术,一剑挥去,斩了伤长宁的那人,弯腰伸手拉长宁上马,把她安置在自己身前,放在心口护着。 他只有一人一马,实在顾不得他人,便只能带着长宁离开,一声呼哨,让其他人赶来这里。 只是走出好远,还是忍不住回头,重新抽出一根箭,绷紧了弓弦,回身,看着人群中领军的皇子,射出最后一箭。 风正急,吹着箭偏了方向,那箭尖一晃,冲着另外一人飞去。 阴差阳错,在羌国的皇子对陈世高高举起刀的同时,飞来的箭穿破他的心口飞了出来,扎进另一个人心口。 陈世嘴角溢出鲜血,他仰躺着,重重地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一琢一饮,一因一果,一环一扣。 万事皆有定数。 上一世陈世用浮生散害了长宁性命,这一世便救她出牢笼。 上一世陈世设计在战场上要了秦深的命,这辈子,秦深便回敬一箭。 风水轮流,苍天有眼,善恶终将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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