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期盼,所有应有的、不应有的执着,都不需要了。 薛岩目光微敛,抬起头看向黎柏生和郑驰乐时,已经收起了原有的难堪与痛苦。 他顿了顿,从头给黎柏生和郑驰乐讲出了自己的故事。从自己不被母亲期待的出生、到自己母亲越来越厌弃自己这个儿子、到自己被抛弃在岚山监狱后曾经有过的近乎天真的期望,他都没有隐瞒。 最后他才平静地说:“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她嫁人了,那个赵麒麟是她的继子。就是这样,她有了新的生活,这个生活里面不能有我。” 郑驰乐早就听薛岩说起过这一切,只不过这时候薛岩还不像那时候一样善于隐藏情绪,脸上终究还是流露出了难掩的痛苦。 郑驰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薛岩的心情曾经和他那么相像,他太清楚那样的感受——那种创伤是任何安慰都无法抚平的! 黎柏生却没有郑驰乐那么多想法,他只觉得薛岩的遭遇让他痛心。薛岩母亲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遇上那样的事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如果她因为有了孩子就开开心心地跟着个人渣过日子,那反而有问题! 但是薛岩并没有错。 他只是错生在一个连“家庭”都算不上的地方。 他从出生起就不被期待,可是他很争气,没有跟同样“家庭”养出来的小孩一样行差踏錯。 黎柏生心里痛惜着,手上也没慢,他张开手给了薛岩一个拥抱。 薛岩不太习惯跟人亲近,被人紧紧抱住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黎柏生说:“好孩子,你要不要到我家里来?我的妻子去世了,没给我留下孩子,我很爱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你要是愿意的话,来当我的儿子,将来我老了也不用麻烦家里的子侄了,由你来给我养老!” 他说得情真意切,没半点伪态,薛岩听得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黎柏生见他对别人的好意有些无所适从,心意更加坚定。他说道:“你不用急着回应,先尝试一段时间好不好?你跟乐乐一起住到我宿舍来,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回答。” 薛岩没说话,郑驰乐先替他答了:“谢谢黎叔!” 骤然遇上这样的事,薛岩始终觉得不真实。等郑驰乐领着黎柏生回吴氏诊所收拾他的东西时,他才意识到是真的,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在听说他的身世、听说他的过去后肯完完全全地接纳他,并要他当他儿子。 薛岩原本归于死寂的心涌入了一丝崭新的细流。 它还很微弱,但正在慢慢把他心底压抑着的情感汇集在一起。 这是一种比较陌生的感觉,但它令人感到愉快。 薛岩顿了顿,加入了收拾东西的行列之中。 牛敢玉放学后才回来,见到薛岩微肿的半边脸后很气愤,咋咋呼呼地问谁敢对薛岩动手。薛岩对牛敢玉这个朋友还是很珍视的,他拉牛敢玉坐下来把这段时间的事都说了出来。 牛敢玉听得火冒三丈,可转头一看,却发现薛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牛敢玉心眼直,但不代表他不晓事,正相反,很多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敏锐。他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前面薛岩闷在心里没跟他说起半句,这会儿却坦言了所有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薛岩已经放开了。 那个名义上是他的母亲,实际上却抛弃他、伤害他的女人,再也无法撼动他半分了。 牛敢玉说:“我为你感到高兴。” 朋友真诚的祝福让薛岩很感动。 牛敢玉跟他的情况差不多,但牛敢玉父亲犯的罪并没有那么严重,他父亲只是碰上了国内严打“投机倒把”的飓风,从地方富豪沦为了经济犯。牛敢玉一直跟他父亲有联系,听说他父亲在岚山监狱里表现良好,有望提前释放,牛敢玉一直数着日子等他父亲出狱。 到时候牛敢玉也许就跟他父亲过了。 而郑驰乐家里情况有些复杂,但郑驰乐显然也放开了心,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 薛岩觉得自己也该往前走了。 时间一天天从大伙眼皮底下溜了过去,薛岩很快就适应了跟黎柏生的“准父子”生活。 黎柏生没有说谎,他对妻子的爱意确实非常深,足以让他忍耐度过余生的寂寞。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