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道,“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贪睡,我早起来教丫头片子熨衣裳了。” 多少年的婆媳了,何老娘对儿孙都没的说,就是对沈氏,时不时的就要来上一句,幸而沈氏心地宽,脸皮也厚,她笑一笑,“不知怎地,用过午饭就犯困,非得睡一会儿才行。” 何老娘道,“你就睡吧,反正家里有我呢。”幸而沈氏还会做个小生意啥的,不然修来这么个懒媳妇真得愁死。街坊四邻的看看,谁家媳妇像她家这个中午要歇午觉啊,人家媳妇哪个不是趁着中午家里人歇午觉自己偷空做活计来着。就她家这个,婆婆早起来熨衣裳了,她还在自己屋呼呼睡哩。 “这都是母亲疼我。”沈氏笑眯眯的险把何老娘噎死。 婆媳两个打了回机锋,沈氏说起正事,“孩子们去出玩儿,回来该饿了,我叫周婆子去预备些吃食。” 何老娘点头,“是该备些,嗯,我刚也要跟周婆子说,丫头非央着我教她熨衣裳,竟忘了。” 何子衿表示:别人是飞来横祸,她是飞来黑锅~ 沈氏又道,“这几天家里有客,厨下消耗也大,刚我叫翠儿称了二两银子给周婆子。” 何老娘掸掸衣襟,开始装傻,“哦,这些事啊,你看着办就行了。我是活一年少一年,这家早晚还不是你们的,你做事自来周全妥帖,我放心。”按理现在何老娘管家,家中一应开销都在何老娘手里,哪怕这银子沈氏出了,何老娘也该补给她。但何老娘就如同得了暂时失忆症一般,完全不提二两银子的事了。 沈氏笑,“还是得母亲瞧着些,我心里才有底呢。” 其实有个会做小生意的媳妇也不赖,沈氏手里钱活,时常补贴一下家里,除了懒一些爱睡午觉,也没啥。何老娘心胸立刻开阔了,也不挑沈氏的不是了,反是道,“家里这些事,你就看着办吧。我就教导一下咱家丫头,她年岁也大了,慢慢儿该学的事也得学起来了。” 沈氏笑笑不再说什么。丈夫哥儿一个,唯有一个姐姐还是远嫁的,就像婆婆说的,这家以后还是他们夫妻的。以前手里没有,婆媳关系平平,沈氏自然不会有补贴家里的心思。如今这十来年,她手里渐渐宽裕,除了铺子收入,还渐置了百十亩田地,自她生了儿子,婆媳关系也好了。家常过日子,本就是个糊涂事儿,真要丁是丁卯是卯的,过不了日子。反正只要婆婆跟前儿过的去,即便补贴一二,沈氏也是乐意的。主要是孩子们还小,沈氏不愿亏待了孩子们。 只是,沈氏再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子,她既补贴了家里,自然要叫婆婆知道。何老娘这性子也有趣,只要是得了实惠,别个也便不大计较了。 故此,如今婆媳颇是融洽。 说完家事,沈氏也瞧了回闺女做的衣裳,沈氏对折比了比,肩袖尺寸都还对衬,针脚也均匀,沈氏笑,“这针线已是不错了。”拍一记婆婆马屁,“都是母亲肯教导她,这才搬来几日,衣裳便做的有模有样了。” “主要丫头也有灵性,不然,倘遇着个不开窍的,凭怎么教,也教不会的。”何老娘当人不让地,“这丫头是像我。”然后,第一百回说起来往事,“我初做衣裳那年也就十岁,拿出去别人都不信是我做的,都说是针线铺子里的师傅做的。”接着,何老娘瞅何子衿一眼,很大方的表示了赞赏,“丫头虽比不上我当年,也差不离啦。” 母女二人听何老娘吹了通牛,待下午也凉快了,何老娘去看顾小菜园,沈氏到厨下帮着准备晚饭,何子衿去小茶炉子上煮了一大壶凉茶放着,小户人家讲究不了太多,家里忙起来,人手不够,便要一起干活儿的。 何子衿见沈氏脸色有些不好,忙问,“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沈氏抚胸顺一顺气,道,“有些气闷。” 何子衿忙扶了沈氏坐在院里瓜藤架下的竹椅里,“兴许是厨下油烟大,你在院里坐会儿,我跟周嬷嬷她们弄菜就行了。”先跑屋里给沈氏倒了盏竹叶茶。 沈氏喝了茶稍稍好些了,何子衿又问,“什么时候觉着不舒坦的?” 沈氏笑,“没事,别瞎担心,就是偶尔这样。” 何子衿心下一动,不禁道,“娘,你不会是有了吧?”只是,阿冽都八岁了,当然,她娘年纪也不大,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