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晓得儿媳妇与皇后娘娘这般相熟。不过,儿媳妇本就出身名门,有见识是一定的。这么想着,沈氏越发对儿媳妇满意起来。于是,越发宽慰起儿媳妇。 余幸的心事,此刻同她祖母是一样一样的,不只是担心皇后娘娘的心情,还尤其担忧皇后娘娘的未来。只是,这话又不能同婆婆们说,于是,越发担忧。她自幼是个娇惯的,心下不安,身子又沉,就推说累了,回房歇着去了。 余幸一去,何老娘道,“先时我还以为阿幸就是随便说说哪,看来,是跟皇后娘娘感情深哪。”不然,不能皇后娘娘死了丈夫,她就担心成这个样子。 沈氏一想,觉着婆婆说的在理,点头道,“这孩子,心思单纯,情分在这里,自然是要牵挂的。” 何子衿道,“我去瞧瞧妹妹吧,总闷在心里也不好。” 沈氏很满意闺女的细心,道,“与阿幸好生说一说,莫要积在心里。” 何子衿便去了,余幸正一个人在屋里盘算呢,见着大姑姐,笑着起身相迎,“大姐姐,我没事。”自从阿念升了同知,余巡抚要致仕,余幸对大姑姐就越发客气了。 何子衿扶了弟妹坐下,叹道,“不瞒你说,我这心里也怪不放心的,这话,又不好同娘和祖母说,她们都上了年岁,就怕说了吓着她们。” 余幸道,“姐姐有什么话,只管与我说就是。” “这话,也只有同你说了。”何子衿接了阿田递上的茶,给余幸递了个眼色,余幸便打发丫环下去了,何子衿呷口茶方道,“按理,我不当说这话,可心里委实放心不下。朝云师傅,弟妹也知道吧?” 余幸点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当初,她很想拉一拉方先生的关系,只是没能拉上。余幸道,“听相公说过。” “我这师傅,如今只有皇后娘娘这一位亲人了。”何子衿道,“我以前在帝都,也有幸见过皇后娘娘。今陛下仙逝,师傅倘知晓了,怕也要牵挂的。尤其,听说,娘娘膝下并无嫡子。” 余幸不料大姑姐竟有如此见识,不禁点头,“是啊。” 何子衿道,“我不若妹妹以往能得近娘娘凤颜,只是,为使长辈宽心,想私下同妹妹打听一下,不晓得妹妹可见过这位太子殿下,不,现在是新君了。” 余幸道,“见是见过,不过都是小时候了,也见得不多,皇子皇孙六岁就要开始念书,小时候偶尔见过几回,并没怎么说过话。不过,听说新君自幼极孝顺的。” 这话简直白说,不孝顺,皇后也不能一力扶他做太子。何子衿接着问,“不知新君生母可仍在世?” 余幸忧色更浓,道,“不瞒姐姐,我也担心这个呢。新君生母姓凌,先帝登基时被封昭容。” “那,新君与昭容娘娘可还亲近?” “从不亲近的,我听说一开始并不是娘娘要抚养新君,是凌娘娘对新君幼时极为不喜,不大照看,娘娘看不过眼,便将新君抱到自己房内养育。”余幸压低声音,把一些并不算机密的密事同大姑姐说了。 多可疑,哪里有母亲不喜亲子的?何子衿继续打听,“这位凌娘娘是哪里人,妹妹晓得吗?” “这我就不晓得了,但听说就因着凌娘娘性子不好,先帝待她一直淡淡的。”余幸道,“不过,先时她是因救驾之功,而被太宗皇帝赐予先帝为侧室的。” 何子衿连忙问,“什么救驾之功?” 余幸难得有个人可以说一说这些旧事,便一五一十的同大姑姐讲了,“那会儿还是太宗皇帝当朝,太宗皇帝带着皇亲贵戚重臣秋狩,当时遇着地动,太宗皇帝与先帝失了下落,朝廷久寻不至,那会儿凌娘娘还是娘娘身边的侍女,听说是凌娘娘毛遂自荐,亲自带着侍卫找到了被困在山中的太宗皇帝与先帝,因此救驾之功,凌娘娘被太宗皇帝赐与先帝为侧室。” 何子衿就更奇怪了,道,“凌娘娘既是娘娘身边的侍女,按理也是娇弱女儿家,如何能有这等山中寻人的本领?” “听说凌娘娘是带着猎犬救回的太宗皇帝与先帝。”余幸也不明白凌娘娘如何有这等本领,但她还是听说过不少事的,大姑姐有问,便说了。 何子衿心下悚然一惊,她晓得阿念外祖父,这位江兰女士的亲爹,前英国公府侍卫,这位江老侍卫回乡后就是以狩猎为生的。何子衿便细细同余幸打听了其他几位先帝庶出皇子的生母,最后确定,这位凌娘娘定是阿念生母江兰无疑了! 何子衿身为两生一世的穿越人士在这位土生土长的本土婆婆面前也得说一个“服”字,太厉害了,怪不得当初阿念想见生母,是皇后娘娘亲自带着江兰女士去的万梅宫,阿念生母绝对是与皇后娘娘的利益休戚相关啊!她给皇后娘娘生了个儿子! 是的,她生的儿子,是由皇后娘娘抚养长大,之后,立了太子,如今,成了天子。 皇后娘娘需要这个儿子,自然不会让儿子的生母出事,所以,当年,皇后娘娘亲自带了江兰女士去万梅宫。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