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省是冯老爷子最大的孙子,已经四十六岁了,相对于差了快二十岁的堂弟,他跟小叔冯维舟走得更近。 冯维舟就冯熠这么一个儿子,冯熠如今独当一面,无论他心中多不快,当着旁人,都时刻以儿子的面子为先,便说:“就他干的这事儿,要真不做亲戚就好了,彻底查清这些年贪了公司多少钱,还不出就报警。冯熠一没要他还,二没送他坐牢,姑姑要还不满意,以后就不用来往了。” 冯熠立在侧门边,静静地听完两人的对话,抬手打开侧门,又重重的关上,隔了两秒,才走进偏厅,冲沙发上的两人打招呼:“爸爸,大哥。” 冯熠处理表叔时太不留情面,冯维舟这两日不愿意搭理儿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起身去客厅了。 冯熠和堂哥冯省对视了一眼,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似笑非笑地问:“我调表叔去仓库,大哥不满?” 冯省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蹙眉道:“再怎么说,表叔都是长辈,他跟着冯家打拼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一来,其他叔伯要寒心了。” 冯熠捡起桌上的火柴盒把玩了片刻,冷笑了一声:“每天都有大笔货款从手上进出,松一松手指头,口袋里就能多几十万上百万,把持不住情有可原。贪得不过分,能为公司赚钱,我和爸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像表叔这种一直亏损,年年要总公司拿钱往里填,还一次性贪四百万的,也配提功劳苦劳?真正忠于沣和的,看到蛀虫被清理掉,应该觉得大快人心才是。寒心的惊心的,唇亡齿寒的,都是和他一样做不出成绩,手上还不干净的。” 冯省负责的子公司同样业绩不佳,在沣和连年垫底,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 冯熠一派闲适地看了堂哥片刻,换话题道:“你不是让我给冯卓找点事情做吗?我在英国开的那两家公司缺个副总,他在英国念了三年书,正好合适。” 听到这话,冯省立刻转怒为喜,嘴上却推让道:“你那两个公司经营得那么好,冯卓才二十一岁,哪有能力当副总?随便给他找个部门先让他锻炼锻炼就行。” “就是经营得不错,我又抽不开身,才想让自家人过去帮忙看着。” 英国的两间公司是冯熠念书的时候开的,自上到下都是他信得过的人,冯卓再荒唐,也翻不出浪。何况他留学那几年四处玩,英语都说不利索,给他个副总的名头,业务上也插不进手。 冯卓狐朋狗友一大堆,如果把他留在本地,放到哪个部门都有惹祸的可能。他是爷爷最宝贝的大重孙,捅出篓子,非但动不得,还得费神给他擦屁股。 冯卓的工作说定后,冯熠接了通公事电话,讲完后去客厅时,冯省刚好在和儿子说去英国公司做副总的事儿,瞥见冯熠过来,立刻让儿子向冯熠道谢。 冯卓因为失恋,这几天原本垂头丧气的,哪知情场失意,事业上得意,一毕业就当了副总。他立刻散尽愁云,起身冲冯熠笑:“谢谢六叔,我一定努力!” 冯熠点了下头,走到爷爷面前打招呼。冯老爷子年过九十,记性虽然不好,但唯一的妹妹昨天跑来哭了一下午,还不至于忘。 见到这位最有出息、主意也最大的孙子,老爷子眉头一皱,正要问话,跟冯熠关系最好的冯拓立刻站起来救场,大声打趣冯卓道:“爷爷,您的重孙子都当冯总了,事业一立,马上就成家给您生玄孙,五世同堂,您高兴吧?” 人一老,就爱听这个,冯老爷子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喜笑颜开地说:“小卓,你有女朋友没?带回来给我看看。” 冯卓笑着说:“女朋友多着呢,就是没一个够格带回来给您看的。” 有冯拓和冯卓在,客厅的气氛很是热闹,冯熠端起茶杯的时候,冯卓正跟爷爷吹牛:“知道我是冯家人,外头的人个个捧着我。昨天朋友找我喝酒,桌上有两个三十多岁的什么公司的老总,吃完饭本来他们想打麻将,我说了句麻将有什么意思,玩游戏,他们马上撤掉麻将桌,陪我打游戏。” 瞥见冯卓脸上的洋洋得意,冯熠抿了口茶,轻蔑地冷嗤了一声——那丫头当真喜欢过冯卓?这眼光差的,喜欢他什么…… 冷嗤过之后,冯熠又记起,周二那晚之后,三天了,阮棠都没联系过他。原本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烦恼过如果她当真,该怎么处理,哪知不用处理居然更烦。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