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济于事。 轻轻掰开匣子上的锁扣,打开盖子,看到里面红绸托着的那支签,呼吸忽而不畅。 小心翼翼拿出来。 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僧人一笔一划刻下的签文。 ——“千里姻缘一线牵。” 在看清的一瞬间,又看不清了。 记得她求到这支签的那天,一路兴冲冲地跑回来,因为太高兴还在书房门口摔了一跤。 手跟膝盖磕破皮,手里的签却完好无损,连一点地上的灰都没有碰到。 她说:“天凌,你看!我求到的签,大师说我们是天赐良缘!” 天赐良缘? 好像有什么一直压制的东西在这一瞬喷薄而出。 手蓦然收紧,薄薄的签深深扎进肉里,边缘渐渐染上一抹鲜红。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呜咽。 * 傍晚,乌云团团,聚在天边,随着疾风卷着前蔓延,暮色沉沉。 整个楚王府都寂静无声。 迎霜院。 “公主,您不能进!”朔风着急伸手一路拦。 “你敢碰我试试!”沁宁扭头看他,厉声警告。 朔风只得往后退出一分,“公主,殿下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扰,还望公主不要为难……” 朔风话没说完,人突然绕过他冲向主屋。 “公主……” 不过反应晚了半分,沁宁进了门。 一进去,酒气浓烈。 沁宁蓦然停下,顺着面前的酒坛子往里看。 风吹得屋子里的纱帐翻飞,没有点灯,昏暗处一个人靠着床坐在地上,单腿屈膝,一只手拎着酒坛子搭在床沿上,另一只手放在怀里,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低着头,痴痴看着。 他一身黑色,衣襟袖口的金绣在昏暗之中泛着诡异的光。身边堆满了酒坛子,圆滚滚的酒坛子,有一刹那叫人想起骷髅。 而那个分明坐在地上的人竟像是坐在累累白骨之上。 毫无生气,行尸走肉般地坐着。 噬骨的寒意从脚心钻出来,沁宁嘴唇隐隐发白。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哪怕是二哥出事的时候。 记得二哥走的那年是冬天,誉王府一百多口人命被斩首。那一年上京下了很大的雪,到处白茫茫一片,但宫里的红梅却大片大片地开。只是后来,父皇下令把红梅全砍了。 那个时候明明快到新年,上京城却陷入一种叫人难受的氛围之中,似乎就在一夜之间,连街边的小贩叫卖声都没有那么响亮了,每个人脸上的笑都像是工笔细描出来的,不浅一分不浓一分。 可是就算是那时候,他没有像现在这样。 忽然鼻酸。 而从她进来就没有看过她一眼的人顾自拎起手里的酒坛,仰头就往喉咙里灌。 看着他这恨不得把自己喝死的样子,沁宁喉间发紧,大步上前,一把抢过萧天凌手里的酒,“别喝了!” 忽然空落的手只是在半空顿了一瞬,没有抬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算去抢回来,只是默默伸向旁边还未开封的那些。 见状,沁宁气得先一步将边上的酒全踢了,倒的倒,碎的碎,满地狼藉。 双眼通红,“你是打算把自己喝死吗?!” 最开始那几天他把自己关在迎霜院不见人,后来终于出来,清理了一些人。她以为他就这样放下了,却没有想到那只是开始。 是坠入深渊的开始。 就像好不容易从一个噩梦里惊醒却发现那一切不是梦。 他再次把自己关起来,每天靠酒度日。 喝到睡,醒来再继续喝。 任她大喊大叫,面前的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倾身,动作缓慢伸手,几乎是趴着去捡倒在地上的酒坛子。 万民敬仰的楚王殿下为了一口酒放下了所有傲气。 那么卑微,又那么无助,沁宁心头一梗,呜咽出声,往中间一挡,不让他去捡。 哭喊,“别再喝了,就算你把自己喝死,阿梨也回不来了!” 说完声音又弱下去,眼泪掉得更厉害了,“阿梨要是看到你这样,她该会有多难过……” “让开。”声音又沉又哑。 他终于跟她说了第一句话。 沁宁执拗地站着不动,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一空,有人卸了她手里的酒。 拿过去便不要命地灌。 酒洒出来,打湿了衣服,唯独他抱在怀里的那个木匣子没有沾到半分。 沁宁这才看清他怀里的东西,看到那匣子上镶嵌的一颗红宝石,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忽然喘不过气地抽泣。 本以为他是不喜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