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已经是一道风景。 窗外远山裹着夕阳的霞帔,一半金色一半红色,他用色也很浓烈。 舒眉看着满地的颜料和画纸,想起康复师说的——最好给他找个画室。 他倒挺会挑地方的。这顶楼露台形状不规则,却设计得很有艺术感。有玻璃屋顶的那一层跟内室连在一起,俨然单独的一角小屋;旁边有一方小小的草坪,几块白色踏脚石板,连接着另一边没有任何遮拦的空间。 天气好晴好的时候,撑起画板写生,周围所有的风景都是他画室的一部分。 他早就想好了要在这儿画画的吧? 他怎么那么喜欢画夕阳?不是听说喜欢夕阳的人都比较悲观么? 舒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他画得那么聚精会神,好像也不方便去打扰他,想了一会儿,又转身打算离开。 “有什么事吗?” 陆潜仿佛后脑勺也长了眼睛,开口问道。 他侧对着她站的位置,舒眉还以为他压根没发现有人来。 她捏紧手里的那张电话卡,尽可能显得自然地走过去:“我来把这个给你,你现在出院了,有个手机总是方便一些。这是你原来用的电话卡。” 陆潜终于把目光从画板上挪开,看了一眼就说:“不用了,我已经买了新的号码。” “新的号码?什么时候办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没问。”他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来打给她,“看看你手机。” 来电显示果然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电话卡上有很多人,都是你过去的同学、同事和朋友。”她还不死心,又问一遍,“你真的不打算联系了?” 曾经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号码,也留存在这张电话卡上。 真要就此断了联系,他舍得? “是吗?”他似乎完全不关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要有必要联系的人,就算现在也可以重新联系上;其他的,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证明也不是很重要了。” 林舒眉突然意识到,他不记得的事情不止是她。 “卜寒青,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他画笔扫过纸面,仍旧无波无澜的模样:“我应该记得吗?” 第18章 舒眉酒 “卜寒青,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他仍旧无波无澜的模样:“我应该记得吗?” 她深吸了口气。 算了。就知道不该问。 “那这卡怎么办?” “你处理就好。” 舒眉被他怄得够呛,转身就走。 陆潜却跟了上来,“你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做饭!” 两个人再不对付,也不能在同一个屋檐下不吃不喝饿死吧? “你做饭啊不错,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他跟着她,一直跟进厨房,好整以暇抱着胳膊倚在墙边看。 屋里开了暖气,他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身上只穿柔软的毛衫,逐渐恢复了力量的肌体开始支撑起原本就属于他的那份秀颀和英敏。 他越来越像出车祸之前的陆潜了,尽管眼睛里的神采截然不同,但不同的灵魂也还是装在同样的身体里。 舒眉把冰箱门都关得砰砰响,又是水果,又是蔬菜,最后拿了一杯酸奶出来,瞥了一眼—— 靠,过期了! 算了,过期也吃不死,面子要紧。 她撕开那杯酸奶,忍不住舔盖之后才把整杯倒进沙拉碗里。 “你晚上就吃这个?” “是啊,抱歉,没做你的份。” 他昏迷的这几年不算,以前他值班不在家的时候,她也常常这样就对付一餐,从没见他问过。 陆潜朝她走过来,她赶紧下意识地护住碗。 他笑了笑,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一碗剩饭,又拿出方腿和她刚才用剩下的蔬菜,在煤气灶上起了油锅。 油热的时候,他把打好的蛋和切丁的配料分别倒进锅里,炒香了,才放饭进去。 他给自己炒了一盘香喷喷的扬州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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