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床和桌子底下,怎么劝都不出来,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认识任何人,她不敢睡觉,因为睡着了就会做噩梦。 那段时间也多亏了她的男朋友祝盛西放下手里的一切事务,专心陪她度过最艰难的时期,也只有祝盛西能将顾瑶从桌子底下骗出来,哄她和秦松聊一会儿。 根据秦松当时做的诊断,像是顾瑶这样的情况,恢复期会很漫长,无论是她的亲属还是她自己都需要做好一个长期的准备,甚至于这种ptsd的后遗症可能会伴随她一生。 顾瑶的父母和祝盛西看到报告之后,商量了很久,他们一致认为顾瑶不应该再接触任何一线工作,如果她仍对心理学感兴趣,留在诊所里处理一些简单case也是可以的。 这个决定他们是瞒着顾瑶定下的,只告诉顾瑶在诊所的同事秦松和上司,诊所也对她的工作进行了调动,只将一般的小case交给顾瑶处理,而且密切观察顾瑶是否受到客户的情绪影响。 这个从事故后到恢复工作的过程,顾瑶历经了八个月,秦松作为她的同事、朋友和心理咨询师,他鉴证了全部过程。 顾瑶有多难,秦松最明白,顾瑶坚持想去接触一线工作有多迫切,秦松也最了解,尽管在帮顾瑶递交申请的刹那,秦松还在心里期盼申请不要获准。 可以说,所有人包括秦松在内,大家都做好了要“雪藏”顾瑶三年、五年甚至更久的准备,直到陈飞宇事件的突发。 直到现在秦松都说不清楚,当时他为什么不将顾瑶拉走,如果非要他挤出来一个理由,那大概是因为那一刻的顾瑶,表现出来的是更加优胜于一年前的表现吧。 什么ptsd,仿佛在那一刻都消失了,她不仅冷静、自持,而且遇强则强,所有能力都被陈飞宇这个“开关”所激活,甚至可以站在那里谈笑风生。 也是那一刻,秦松忽然有一种他不太了解顾瑶的错觉——哎,他可是顾瑶的心理咨询师啊! 因为陈飞宇事件,顾瑶被迫放了长假,但她需要按时到心理诊所复诊,这件事秦松也没有告诉顾瑶的家人和祝盛西。 顾瑶和秦松做了两次心理辅导,这两次他们聊的都是当日的情形,以及顾瑶的感受。 到了第三次,秦松决定再深一步——聊善后。 秦松先将一份文件递给顾瑶,顾瑶拿起来扫了一眼,不由得挑起眉。 这是一份由心理咨询师协会正式下单的通知,请顾瑶尽快过去接受问话。 顾瑶放下文件,问:“王盟把我告了?” 秦松点头:“理由有二,一是告你当时擅自行动,打乱团队配合,以及妨碍他的工作,至于第二点,则是你当场对他的施暴行为——王盟去医院检查过,鼻骨弯曲骨裂,要做个小手术修复。” 顾瑶冷笑着:“有本事去法院告我啊,顺便自己亲口告诉媒体,他鼻梁上的勋章不是被歹徒所伤,而是用他的无能换来的。” 秦松有些无奈:“等到了协会那边,你这些话可不能说。” 顾瑶:“王盟有什么条件?” “赔偿他的医药费。” “好,我赔。” “还有,写一份检讨书交给协会备案,并当着协会所有领导的面跟他道歉。” “我拒绝。” 翌日,顾瑶还是被秦松带去了心理咨询师协会。 小型会议室里在座的都是协会骨干,上首坐着陈主席和两位副主席。 王盟带着伤,脸色阴沉的坐在当间。 顾瑶和秦松进来后不久,会议就开始了。 第一个环节是王盟陈述,他拿出了诊断报告,请求主席批准让顾瑶给他道歉。 在这十分钟之内,王盟用尽了刻薄的词语用来形容顾瑶的行为,秦松听着好几次皱起眉头,同时密切观察顾瑶的反应,生怕她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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