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镇纸变成了三块。 “二小姐,您回来了。”有丫鬟发现了门口的兰沁禾,急忙朝她行礼。 “二小姐。” 听到丫鬟们的声音,兰沁酥暂时止住了哭声,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了眼兰沁禾。 这时候她顾不得自己之前闹的脾气,哭着朝兰沁禾道,“姐姐,怎么办……母亲会打死我的……我、我不是故意、故意的。” 兰沁禾一怔,她望着地上双眼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有一瞬的恍惚。 两年了,起码两年三妹妹都没叫过她一声姐姐了。 女孩抿了抿唇,两侧的双拳握紧。 片刻,她走上前,从袖中抽出帕子给妹妹拭去了脸上的泪珠。 “没关系,母亲不会知道的。”她偏头对着几个丫鬟道,“把东西收拾好,放到旁边。” 兰沁酥根本不听,她此时六神无主,“母亲肯定、肯定会知道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肯定会知道的。” “母亲不会知道是你打碎的。”兰沁禾伸手,替妹妹将碎发勾到耳后,安抚道,“你就说,是姐姐打碎的。” 第4章 兰将军府正厅 万清还没来得及换上常服,她在回府后第一时间将所有人召集到了这里。 她的左手边放着一盘碎琉璃,正是被兰沁酥打碎的镇纸。 “谁能给我一个解释。”万清坐在主位上,一双细长的凤眸扫过下方所有人的脸色,甚是威严。 兰家这几年遣散家仆无数,留下的只有三名丫鬟,四个家丁和管家李伯。 妾刘氏坐在万清下方,再下面站着以兰沁禾为首的四个孩子。 兰家多产双子,兰沁禾和兰沁酥是孪生姐妹,刘氏的一儿一女也是龙凤胎,分别名为兰熠、兰露,比兰沁禾小了一岁。 此时这两个孩子正幸灾乐祸地瞄向了兰沁酥。 想想也知道,肯定就是兰沁酥干的。 兰沁酥平时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是嫡女,总是拿他们和刘氏出气。往常李伯和二姐姐都护着她,母亲万清也公务繁忙,没空理会,这次打碎了圣上的东西,看她怎么逃。 正等着看讨厌鬼的笑话,忽然前方有人迈步上前,跪倒了中央。 “母亲,是女儿打碎的。” 出去的人是兰沁禾! 两兄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二姐平日做事稳重,怎么可能是二姐干的。 他们立即扭头去看兰沁酥,只见对方低着头,双手攥着两旁的衣摆。 这个反应,熟悉兰沁酥的两兄妹立刻明白了什么。 万清看着下方的大女儿,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 “你再说一遍?” 她放缓了声音,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发问。 兰沁禾咽了咽唾沫,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惶恐,将额头磕在了地上,“回母亲,是女儿打碎的。今日本想去书房查书,一不小心碰碎了镇纸,请母亲惩罚。” 万清冷冷地看着下方,良久无言不语。 全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夫人这副模样,是真的气到了。 “兰沁禾,你想好了,”万清缓缓吐气,“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镇纸到底是谁打碎的。” 兰沁禾,而不是沁禾。 女孩指尖一颤,她能感受到,母亲前所未有的恼火。 可是三妹妹…… 脑海中又浮现出兰沁酥哭着喊自己姐姐的画面,小沁禾咬了牙,坚定道,“是我打碎的。” 砰——! 上方万清重重一拍扶手,猛地起身,一手指向门外,“把这逆子给我拖出去,扒了她的衣服,打二十篾片,关去祠堂禁闭思过!” 兰沁禾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母亲。 大厅里一时嘈杂起来,伺候兰沁禾的丫鬟急忙跪到地上,“夫人,求您开恩,二小姐才七岁,如何受得了这么重的刑罚,您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旁边的刘氏也跟着说话,“是啊,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冬夜里凉,二小姐会受不住的。” “谁再多求一句情,就多加一片。”万清俯视着地下的兰沁禾,“毁坏了御赐的宝物,今天就是打死你也不够折罪。扒了衣服以后,所有人都在旁边看着,看看我们懂事伶俐的二小姐,到底有多么厉害。” 说完,她一甩袖,离开了大厅。 场上的家仆们面面相觑,篾片倒还好说,但是扒衣服…… 二小姐已经七岁了,平日里大家都对她既尊敬又喜爱,哪里有人敢去扒二小姐的衣服。 地上的兰沁禾沉默不语,片刻,她率先打破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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