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沁酥瞌眸,她厌烦家人同她说这些。 一直到了王府,两人都不再言语。 这是横在兰沁酥同兰家之间的槛,就算是兰沁禾也无法逾越。 兰沁酥面上不语,心里懊恼,她难得同姐姐待在一块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待会若是被殷姮瞧出了端倪,又要被她笑话。 她打定了主意,准备一下马车就主动缓和气氛,到时候姐姐先下车,然后肯定会转身来扶自己,她就趁着那个空档撒撒娇,姐姐就又会同自己说话了。 兰沁酥想好了一切,可没想到马车甫一停下、帘子刚一掀开,她就看见了外头有人—— 殷姮。 她心里一咯噔隐约觉得不好,果见姐姐一下车就被殷姮抱住了腰。 “你可终于来了。”殷姮狠狠地松了口气似的,紧张地抱着兰沁禾不肯撒手,“我还以为抢了士冼的位置,你心里会恼我、再也不愿意见我了呢。” 杨士冼是兰沁禾的学生,也是关系最好的学生。 “瞎说什么。”兰沁禾扶住她的肩膀,笑道,“我早说了别拿官场上的那些俗事来烦我,这会儿你们争什么尚书那是你们的事儿,我只管同你喝酒吃茶。尚书的那份月钱原先又不算在我头上,我有什么可恼的。” 两人说笑了起来,兰沁酥不得不被倚沐扶着下车,心里气得七窍生烟,面上还得扯着笑脸。 她心里嫉恨,拿捏了架子,朝殷姮盈盈一拜,端的是身姿妙曼仪态万千,娇媚得不显刻意,垂眸睁眼之间尽显风情。 “恭喜殷大人、殷尚书了。” 这一声宛若黄鹂,听得人全身酥麻,惹得远处门口的小厮都看呆了。 难怪人们背后常说光禄寺卿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这般的容貌,一点也不过分。 兰沁酥贺完喜就站到了姐姐身边,她不经意地打量殷姮的脸。 呵,皮肤又粗又暗,身材也还是那么糟糕,当了尚书进了内阁又怎么样,恐怕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一个黄脸婆。她今晚就去宫里见皇上,势必要把殷姮扯下来。 殷姮立刻回了她一礼,“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兰沁禾见妹妹这个模样,知道她又在发闷火了,于是歉意地朝殷姮笑笑,希望她别见怪,暗地里也捏了捏妹妹的手,警告她不要过火。 另一边万清从车子里出来,殷姮见过了礼,领着几人一起进府拜会王瑞。 今日的聚会虽然是私下的玩闹,可谁的心眼也不比在公署里的少。 王瑞等候多时,他一见万清过来就极为高兴,坐在亭子里拍旁边的座位,“万阁老坐,快来坐。” 那亭子三周环草木,又围了纱幔防虫,前面有日光照进来,把纱幔围起的空气晒得暖洋洋的,成了个小小的暖房。 一行人进入,给王瑞见了礼,挨次坐下。 青石的桌上摆着烫好的两壶酒,王瑞站起来数了数杯子要倒,到第三杯时顿了顿,抬头看向兰沁禾,“诶,我给忘了,不该让你们陪着我们两个老骨头的。” 万清接过他手上的活儿,主动把剩下的酒倒了,淅沥的酒水声中,她颇不赞同道,“王阁老太客气了,她们就算不在这儿坐,也就是换个地方去胡闹,还不如在这里,多少能见识见识您的风骨学识。” 兰沁禾附声笑笑,默认了母亲的话。 “对了,”万清倒完了酒,想起了一茬,“咱们在这儿喝酒,是不是该给慕公公、楼公公也送些去?” 兰沁禾拿着酒杯的手指一紧,她背着父母对慕良做了那种事,心里虚得很,一听慕良的名字从万清嘴里出来,就有些做贼的紧张。 王阁老被万清一提醒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抬起了下巴对殷姮吩咐,“殷姮,你跑一趟,给司礼监各位大人送了酒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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