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珏进了别厅,那里坐了几个锦衣卫,也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架势。这个夜晚处处都充斥着紧张。 他们见了兰沁禾立马起身,兰沁禾也一反常态的没有让人落座,站着就说话,“我同慕公公已经查出了几个匪窝的大致方位,或有些许差错的,大家不必死究,只要能抓到足够的人就行。” 纳兰珏还懵懂着,她三个时辰之前收到了娘娘的亲笔信,上面什么都没写,就让她速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来干嘛。因为只有兰沁禾的私信,没有正式的公文,她连人都带不出几个。 兰沁禾明白她的疑惑,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解释,纳兰珏一路来常州必然惊动了某些人,她动作要快,得在他们面前抢时间。 她侧过身,按住了纳兰珏的肩膀,眼睛看着三位锦衣卫,“前因后果路上这几位锦衣卫兄弟跟你详细说,你现在立刻去应天府的指挥所调三百人,兵分四路,由你和几位上差分别去剿,动作一定要快。” 纳兰珏道,“娘娘,没有省里的调令,我调不出那么多人的。” “这个好办。”兰沁禾从衣襟里拿出一份信函,“这是司礼监慕公公的亲笔信,有了这份东西,再加上几位锦衣卫兄弟和你一同前往,指挥所会给你调兵的。” 纳兰珏接过,“好。” 几位锦衣卫对着兰沁禾一抱拳,同纳兰珏一道出去,边走边告诉她,“昨日慕公公和娘娘遇见了匪寇,把人送到了臬司衙门后立即被斩了。这件事不对劲,十有八.九是应天府的官员和匪寇有勾结,我们要立刻抓来新活口审问。” 纳兰珏这才了然,怪不得娘娘不用应天府的兵,要让她火速赶来。她翻身上了马,冲同行的锦衣卫颔首,“既然是慕公公和娘娘的命令,那今夜就辛苦几位弟兄了。” 在京城、江苏当了快一年的差,纳兰珏别的不说,这些官话已经如臂使指。 几人策马直奔指挥所,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纳兰珏掉出那么多的兵,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江苏按察使立即知道了消息。 他此时坐立不安,打兰沁禾把匪寇送来臬司衙门他就感觉大事不妙。 这几年同倭寇开战,官员俸禄时常拖欠,衙门里的预算批下来的也是越来越少,他不得已想点别的法子贴补开销。 他同江苏几个匪头达成了协议,劫掠可以,但是得到的财物必须分官府七成,否则立即围剿。 抓了那么多人,还牵涉到了慕公公和镇抚司,兰沁禾又一副要在管辖的兵道里肃清风气的架势,她势必是要提审这些山匪的,到时候一旦审出来这件辛密,那就绝对是个死。 他焉能不先下手灭口? 这时候反正人都死了,他糊弄糊弄过去挨几句骂就是。 可纳兰珏怎么来的那么快! 省里调兵是一定要经过他的批准的,若是没有纳兰珏在江苏,兰沁禾使唤不动千户,没法聚力剿匪。可纳兰珏都不需要兰沁禾向省里申请调令,单凭兰沁禾的一句话她就能带着兵赶过来。 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好个忠心不二! 按察使皱着眉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事已至此,他必须立刻赶到慕公公那里,只要慕公公开口了,这件事兰沁禾想查也查不下去。 思及此他高呼一声,“来人!叫布政使左参议去找兰沁禾,把她控住!” 兰沁禾的上任现在升为了左参议,原管地出了这种事他也难辞其咎。现在必须一边求得慕公公的首肯,一边拦下兰沁禾,这一切必须赶在纳兰珏他们回来之前解决。 江苏按察使换上了常服,带着人匆匆赶去了千岁别苑。 此时是寅时二刻,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千岁别苑内,按察使局促不安地坐在外间等着谒见,这个点忽然上门,为的还是不入流的腌臜事,他心里忐忑,觉得艰难。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诛族的大事,可对于司礼监掌印而言,只是一句话而已。端看慕良愿意不愿意。 等了半刻钟,里间才施施然地走出来一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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