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学民却一点也不生气,还乐滋滋的。他忍不住想,喻嗔,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小姑娘,徐叔欢喜又惆怅。 柏家没人疼的唯一继承人终于长大了。 还懂了些情滋味儿。 柏正走到306,一眼就看见熟睡的少女。 她长长的睫毛垂在下眼睑上,呼吸声轻轻的。白皙的手背扎着针,隐约可见浅青色的血管。 而先前柏正看见的少年已经不见人影。他的一腔难受和火气都还没发出来,就像平白又被人浇了一捧凉水。 柏正肆意惯了,上前两步,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喻嗔上午来十五班演讲的表现。 落寞又安静,像个陌生人。那黯淡的目光,他想起一回难受一回。这姑娘再傻,估计也被他欺负狠了。 他意识到,他并非单纯只是想来看看她。他更想看她笑,那种情不自禁沾上光亮的笑容。 成,算他欠这小讨债鬼的。 柏正退出她病房,下了楼。他循着记忆,找到昨晚丁梓妍那个病房,里面有个护士在记录数据。 柏正问她:“你看见过扔在那个垃圾桶里的琉璃奖杯吗?” 护士说:“这个我不清楚,你可以问问打扫的阿姨,诺,阿姨在那儿。” 真麻烦。 柏正耐住性子,又问了一遍清洁工阿姨。 清洁工阿姨边拖地边说:“早倒咯,医院每天早上清扫垃圾。那个什么奖杯我看见过,都碎成那样了,你找它干什么咧?” 柏正皱眉:“倒哪里了?” “医院后面垃圾库,有垃圾车来收走,现在车子都应该来了。” 柏正转身就跑,他过去,一辆垃圾车果然要开走了。 他敲敲司机车窗:“等下,我找个东西。” 司机不耐烦地挥挥手:“都装车了,不是贵重物品,就不要了吧,那么臭。” 你以为老子喜欢翻垃圾! 柏正懒得和他解释,从自己钱包抽了一沓钱,从车窗塞给司机:“卸货!” 司机看着一沓红票子,乖乖啊!这么厚一沓,都抵得上他一个月工资了,他二话不说卸了货。 司机告诉他:“你得找快点,我要在规定时间把垃圾装走。” 柏正长腿一跨迈进垃圾堆里。 说实在的,虽然这里并不处理医学垃圾,但生活垃圾更脏,光闻着就一股作呕的味道。 柏正沉着脸,在里面翻翻找找。 司机忍不住好奇,到底多贵重?花这么多钱来翻垃圾。 有钱人的世界他真不能理解。 柏正蹲垃圾堆里翻了许久,终于在中间最下面找到了三块奖杯碎片。 瑰色的夕阳下,它们被割裂的地方亮晶晶的。 他试着拼了拼,裂痕就不说了,主要还碎了许多玻璃渣,看起来并不完整。 扔的时候没觉得心疼,拼不好竟然觉得慌。 柏正低咒一声,揣起它们往外走。 * 输液的袋子还剩一小半,喻嗔睡醒睁开眼睛。 喻燃已经离开了,他是个死板且认死理的人,医生说喻嗔输了液会退烧,他就走了。 毕竟兄妹俩心里都清楚,喻燃不会照顾人,他连他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两个人一起在家里待着,不如输完液回学校。 映入喻嗔眼睛里的,首先是窗外一片瑰色的天。 夕阳把天空染得成浅浅的橘红色,实在好看。她目不转睛看了窗外许久,才意识床尾坐了个人。 脖子上冰蓝色刺青的少年翘腿坐着,目光落在她身上。 喻嗔看见柏正,迟缓地眨眨眼,随后发现不是梦,吓得坐了起来。 她四处看看,发现这还是医院。她都怕自己又主动做了什么惹他讨厌的事,却不自知。 柏正见少女不可置信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你那什么眼神啊喻嗔?” 喻嗔便不敢看他,低头看自己扎着针的手。 柏正看见她反应,心里被刺了一下似的。 他实在受不了,干脆起身,两步走过去,把奖杯塞在她完好那只手中:“给你。” 喻嗔猝不及防,看着掌心里的奖杯,它被人笨拙地用白胶粘好,半点儿也看不出原本的光鲜漂亮,勉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