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不是骗子,你是英雄。 “我这段时间,一直很担心你,柏正,你到哪里去啦?” 柏正:“受了点轻伤,在养伤。” 喻嗔连忙道:“哪里受伤了?” “没事,已经好了。抱着你,什么都好了。” 他这样说着,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有片刻空芒—— 他的视线模糊起来,少女身上的香也淡了。 甚至她在说什么,他都听不清。 柏正不动声色,用更紧的力道抱住她。 好在过了一会儿,世界的色彩渐渐鲜明,他也听见了她的声音。 “……柏正,还好你回来了。” 他低声道:“嗯,我永远陪着你。” 即便看不见,听不到,从生到死,我都陪着你。 他不记得哪一年,偷跑下楼去捣蛋的时候,看见了牧梦仪桌子上的诗集。奥地利诗人那首诗,在这一年,才渐渐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挖去我的眼睛,我仍能看见你, 堵住我的耳朵,我仍能听见你; 没有脚,我能够走到你身旁, 没有嘴,我还是能祈求你。 折断我的双臂,我仍将拥抱你—— 用我的心,像用手一样。 钳住我的心,我的脑子不会停息; 你放火烧我的脑子, 我仍将托负你,用我的血液。” 小小的他,不懂这首诗的含义,却莫名被吸引。长大后性格偏执狂傲,他遇见了喻嗔,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它。 少女嗓音闷闷的:“月末的选拔,你还能参加吗?” “可以。”他平静地撒着慌。 从他视力渐渐衰弱开始,他就已经失去所有的资格了。然而她不能知道,她会愧疚难过。 “我去参加选拔赛,你也好好高考。这段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想去哪所大学。” “s大。”她犹豫了一下,最后摇摇头说,“我不去s大,柏正,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真是傻话。 他早就被囚禁在了她的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就去s大。”他弯起唇,“我也喜欢这所城市。” “嗔嗔。” “嗯?”她抬起眼睛。 柏正知道,也许很快,他就看不见这张可爱又爱笑的小脸了,他怜惜地抚上她的脸:“你再对我笑笑好不好?我很久没有看见过你的笑容了。” 她圆圆的眼睛带着水光,露出一个乖巧又快乐的笑容。 他便也笑了一下。 “真好看。”我记住了。 喻嗔以前说他好色,现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天边出现太阳的第一缕光。 天亮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从宿舍楼出来,柏正知道,她该离开了。 他没有提自己生病的事,他会好不是吗? 那时候他依然会回来守着他。 “去念书吧,等你高考完,我再来看你。”他不希望自己像个废人的时候,被她看见。 喻嗔走了好几步,才鼓起勇气回头。 “柏正。” 柏正抬眼。 “我们家现在欠你两条命。”少女绞着手指,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耳朵尖悄悄红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一辈子对你好。” 他忍不住笑了:“好。” 那就说好了。 等他治好,他一定会回来取的。 * 四月末,喻嗔在奋战高考的时候,柏正在治疗自己逐渐衰弱的听力。 国家运动员选拔赛,最后只有庞书荣一个人去了。 “会不甘心吗?”徐学民问。 那么久的辛苦,付诸流水。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