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丈夫的脾气,江氏心灰如死,一边哭一边拉着女儿女婿往外走。 阮阮哭得凶,阿渔也哭得抬不起头。 徐潜让岳母照顾妻子女儿,他沉着脸重回内室。 曹廷安大骂:“你回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徐潜看着床上毫无往日雄风的男人,面无表情道:“亏你自诩英雄,没想到连你手下的残兵都不如,断手断腿的将士我见多了,像你这样自暴自弃迁怒妻女的还是第一个。” 曹廷安瞪圆了眼睛:“你敢骂我?” 徐潜冷笑:“我只骂该骂之人。” 曹廷安大怒:“徐守你找死!” 说完,曹廷安不顾一切地要扑过去打女婿,可他腿不能动,上半身才离床,整个人便一股脑栽了下去,“咚”的一声跌到了地上。 外面江氏、阿渔听了,争先恐后地跑了进来。 见到这幅情形,江氏急着扑过来,要扶曹廷安起来。 “滚,都给我滚!”曹廷安使劲儿一推,江氏便扑到地上,头上唯一的一根发簪撞到地面。 阿渔原本还想责备徐潜为何要激怒父亲,现在见父亲连母亲都不怜惜了,她当场愣在了那里。 “走。”徐潜扶起岳母,然后拉住阿渔手腕,不容拒绝地往外走。 阿渔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她哭着回头,看到颓丧倒地的父亲,看到捂面痛哭的母亲。 阿渔眼前一黑,倒在了徐潜怀里。 —— 皇宫。 夜幕降临,建元帝仍然在批阅奏折。 和公公弯腰走了进来,见皇上在忙,他默默地站到一旁。 建元帝淡淡问:“曹侯情况如何?” 和公公叹道:“听说曹侯无法接受事实,整日骂骂咧咧,侯夫人以泪洗面,宾客们全被他骂退,就连徐五爷、五夫人前去探望,都被他骂了出来,还有,据说五夫人亲眼见到曹侯辱骂母亲,受了刺激,晕了过去,万幸并无大碍。” 建元帝忽然停笔,看向窗外。 他亲眼所见,曹廷安的腿是真的废了,现在曹廷安一时无法接受,暴跳如雷迁怒亲人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他也放心了。 —— 自从曹廷安回府,他已经连着四顿没有吃东西了。 夜黑如墨,江氏一个人在厨房忙碌许久,亲自为丈夫做了一碗面。 江氏只擅长做面,平时有厨房伺候,她不用下厨,只有孩子们生辰了,江氏才会亲手做一碗长寿面。 她切的面非常细,细细的面条入味充分,又足够劲道,以前曹廷安能一口气吃三大碗。 江氏端着面走了进来。 曹廷安躺在床上,闻到熟悉的面香,几顿没吃的他肚子立即骨碌碌叫了起来。 江氏心中一喜。 可她已经被曹廷安吓坏了,再欣喜都惶恐,问得小心翼翼:“我做了您最爱吃的面,侯爷尝尝?” 曹廷安看她一眼,点点头。 江氏压抑着喜悦,又问:“那我,我先扶您起来?” 这么一句,她身体绷紧,好怕曹廷安又要骂她。 但曹廷安只是平静地点头。 江氏眼中泛起水色,忍着泪扶丈夫坐好,再将面碗端到他面前。 曹廷安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得秃噜秃噜的。 江氏背对他坐着,泪水无声落下,不敢让丈夫知道她在哭。 “再来一碗。”吃到一半,曹廷安口齿不清地道。 “哎,哎。”江氏立即起身,最后几乎是跑出屋,到了外面狠狠地哭了一把。 肯吃东西了,应该是要好了吧? 哭够了,江氏飞快洗把脸,又盛了一碗面过来。 曹廷安吃第二碗的时候,低声道:“端两桶热水过来,你替我擦擦。” 江氏如听天籁,像伺候小时候的儿子那般干劲儿十足地忙活起来。 吃饱了,该洗澡了。 曹廷安腿废了,不能动,只能让江氏帮忙擦拭全身。 盯着江氏忐忑的小脸,曹廷安自己脱了上衣,然后让江氏替他褪下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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