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仙子方才亲眼目睹他打人的场景,此刻仍心有余悸。 仙子转向霁月,皱眉道:“该如何处置你才好……罢了罢了,你总算没和其他人一样眼瞎,饶你这次吧……” 霁月师兄依旧沉浸在弱水仙子方才那一巴掌挥出来的震撼里,目光呆滞的朝她道了声谢,再无半分嚣张跋扈。 我按奈不住好奇心,悄悄问仙子:“姐姐,方才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弱水仙子摇摇头,柔声道:“此事委实不能再让旁人知道……” 她看了眼星沉,又道:“这小子……是条汉子,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说完她亲自带着我们出了水晶洞府,门前的小锦鲤挑着盏贝壳灯,停在一只扁平的大鱼旁,见了仙子忙恭恭敬敬道:“禀仙子,送客的坐骑已备好了。” 霁月先把星沉扔上那条大鱼,随后也翻身上了鱼背,接着是慢慢师姐…… 弱水仙子挥手让那鱼游出去一些,然后拉着我的手,颇有些依依不舍道,“娉娉,此一别,不知是否有缘再见,我瞧着你……心肠不坏……” “心肠不坏……” 我脸上笑容讪讪,心道这位仙子姐姐可真会夸人啊…… 我谢了她,与她作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大鱼,才行几步又被她从身后叫住。 “娉娉……” 我回头望向弱水仙子,隔着旖旎水波,与她两两相望:“姐姐可还有事吩咐?” 她笑容有些古怪,说不出是惆怅还是忧伤…… 她喃喃问我:“你信命,还是信自己呢?” 仙子姐姐这个问题好生古怪,我想了想,回答道:“若是好命,自然信命,若是歹命,自然是信自己……” 她怔了怔,旋即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一扫之前的怅然:“如此甚好,愿你此生,随心而适,不问西东……” 我虽不甚明白她所言何意,却觉此话用在临别之时,很有些落落飒然,宛若暮春之风,吹过十里长堤,她与我在杨柳晚烟中挥手作别,赠我满怀珍重…… 别了仙子姐姐,我们乘着大鱼破浪而行,须臾便至对岸,那鱼颇有些灵性,朝我们颔了颔首,才转身一头扎进水中…… 我和慢慢师姐望着水面渐渐合拢的涟漪,愣了一会儿神,师姐喃喃说道:“娉娉……你说星沉师兄究竟瞒着些什么,为何师父听了也道不能言,弱水仙子见了也道不能言……” 我怅然摇了摇头。 慢慢师姐亦怅然道:“我好奇的要死了……” 我叹口气,心下动了几分日后窥探的念头…… 霁月师兄上岸后,便将半扶半抱的星沉一把扔在了河滩上,转头冷冷对我和慢慢师姐说:“方才镜子里看到的,你们若敢向外吐露一个字,我便割了你们的舌头。” 我和慢慢师姐毫不犹豫屈服在他淫威之下,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霁月师兄冷哼一声,一脚踢开星沉挡路的胳膊,自去闯那最后一关了。 我在星沉身边蹲了下来,揉了揉他被霁月踢了一脚的胳膊,镜中那血肉模糊的画面犹自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竟觉得霁月师兄这一脚好似踢在了我身上。 他紧闭着狭长眼眸,静静躺在洁白的卵石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颗晶莹的水珠。 好生倔强又俊俏的一张面孔,闭着眼睛安睡时,却依稀仍有一丝孩童时的影子,我顺着他的胳膊看向他苍白的手指,果然见他一只手抓着自己衣袍一角,就好似我偷窥到的无数晨昏,单薄的少年睡着时,手里总要抓着兄长一角袖袍…… 连着这次,我已在他过往里窥视了三次,却仍不知当年的糯米团子,是在什么样的彻骨寒冷里,又是在什么样的温暖无间里,一天一天,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由自主将他睫毛上那颗像极了眼泪的水珠轻轻弹了去,他睫毛随之颤了颤,猛然睁开双眼。 他醒来第一件事果然就是要拔剑,弱水仙子当真精明,免了一场恶斗。 我按住他的胳膊,连忙解释:“师兄,师兄,我们赢了,元籁师兄他们被弱水仙子一巴掌扇进了幽冥深涧,必是要吃些苦头才出得去了,你消消气……” “她给你们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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