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康和泰不敢问。 有些人天生就有领导者的魅力,极容易就教人信服,而很显然李惟元就是这种人,康和泰心中还是很信服李惟元的。而且,皇极会有会规,对主上之话只能无条件的听从,否则自有刑罚伺候。 于是康和泰也恭声的将这事应承了下来。 李惟元这时看了康和泰一眼,见他垂手站着,面上神情恭谨,于是他面上就带了一丝笑意,随后开口,慢慢的说道:“康堂主清慎勤谨,实心任事,值得嘉奖。即日起你便做这京城分坛的堂主吧。” 皇极会为上官宏胜与其他几位同僚创立,虽为民间秘密组织,但上下职位完善。而康和泰先前是香主,现下李惟元让他做堂主,实则是职位升了。 康和泰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忙双膝跪下谢了李惟元。 李惟元自椅中起身站起,倾身弯腰,双手扶了他起来,笑道:“若他日大事得成,我自然不会委屈了康堂主。” 虽然他几次听康和泰提起过往后成大事了如何如何,但实则并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到底是什么大事,可这也并不妨碍他能从中猜测出几分来。而现下对康和泰说了这句话,无疑就是要康和泰往后对他忠心了。 康和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他喜不自胜,忙道:“属下定然唯主上马首是瞻。” 李惟元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就忽然听得外面小伙计的声音猛然的响起:“这位客人,您想要买什么?” 又听得一道清隽的声音在道:“我不买东西,只为找人。” 李惟元听了这声音,就冷哼一声。随后他伸手拿了放在手边,装着那支牡丹步摇的锦盒子,抬脚就走出了内室的门。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回头对着康和泰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跟过来。 康和泰会意,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直接进了后院。 李惟元则是抬脚,掀开面前阻隔前后的斑竹帘,微微低头,走进了前面的铺子。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淳于祈正双手拢于袖中,垂首看着柜面上的各样首饰。 眼角余光看到李惟元从后面过来,淳于祈抬起头,眉梢微挑,同他笑道:“方才看到李大人的贵仆在铺子外面,我心里想着李大人定然在里面,所以就进来了,不想却没看到李大人。” 又目光扫过他手里拿着的那只螺钿锦盒,笑道:“李大人这是买了什么好首饰,竟然需要去内室?” 李惟元不答,神色淡淡的同他行了礼,随后就道:“方才看淳于大人观看这些首饰的时候神情关注,可是淳于大人要买什么首饰送给哪位姑娘?” 淳于祈面上浅笑不变。随后他伸手,自柜面上拿起了一副晶莹剔透,做成了葫芦样的精致冰种翡翠耳坠,笑道:“这副耳坠倒有趣,想必若戴在四姑娘的耳上是极相称的。莫若我便买了这副耳坠,送给四姑娘,李大人,你说可好?” 李惟元握着锦盒子的手猛然一紧。但他面上神色却丝毫未变,只淡淡的说道:“只怕要教淳于大人失望了。舍妹最怕痛,所以耳垂上不曾有耳洞,只怕是戴不了淳于大人送的这副耳坠了,淳于大人还是改送其他佳人吧。” 淳于祈面上神情微顿。随后他将手中的那副葫芦耳坠重又放回了柜面上去。 他是真要佩服李惟元了。 记得初见之时,他心中对李惟元的评价是此子城府极深,将来必成大器。只不过为人处世过于冰冷犀利,锋芒外露,但现下不过入翰林院才历练了几个月,李惟元就已能做到一身锋芒尽收,万事不动声色的份上,哪怕就是他拿了李惟元心中最在意的人出来说事,他依然还能做到这个不动声色的份上。 那这个人可就很危险了啊。 暴虐的虎豹虽然危险,但旁人一见便知其危险,就会心生警惕,这样心中至少会先有防范。但反而如李惟元现下这般,内里险峻,但外表却是喜怒不形于色,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跳起来给你致命一击,教人防不胜防,那才叫真危险啊。 淳于祈面上笑容渐收,双手复又拢于袖中,面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片刻之后他忽然问了一句:“听说四姑娘和广平侯府的梁世子定了亲事?” 李惟元望了他一眼,随后唇角微弯:“淳于大人的消息可不怎么灵通啊。”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竟然现在才知道这事? 淳于祈没有说话。 那样一笑起来就明媚如同花开的小姑娘,竟然已同人定下亲事了么? 心中失落感顿生,他忽然就觉得没有同李惟元打什么机锋的心情了。 彼此再寥寥寒暄过数句之后,淳于祈便开口同李惟元作辞。不过临出门的时候,他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这间首饰铺子。m.lz1915.cOm